小说下载尽在http://www.bookben.cn - 手机访问 m.bookben.cn--- 书本网【水清浅】整理   附:【本作品来自互联网,本人不做任何负责】内容版权归作者所有!   夜魔————沙之蝎   暗篇 序   桑德罗   “还没醒!”我恼怒的大吼道,“妈的我不管你们用什么方法,弄醒他!”我指着床上的人气急败坏的命令道。   “嗨,桑德罗冷静些!整栋楼的人都知道意大利的教父在发脾气。”比利走进了屋子,挥挥手让医生护士们离开,他们感激地看了看他。   “真是个睡美人!”比利打量着床上的人,“他就是保罗的养子?”   我不耐烦的点点头。   “这么单薄的身体,真看不出来能单枪匹马的血洗荷兰第一黑帮。”比利咂咂嘴,“那种药很厉害的,十五秒解决人,毫无痛苦,荷兰的死刑蛮人道。”他说着轻轻抚摸了下那人的脸,“好安详的表情!桑德罗何必让他活着?他应该很想和他们在一起。”   “他必须活着!没什么理由!我要他活着,活着赎罪!”我冷冷地说。   比利苦笑了一下,“那不是他的错!他已经够可怜了!”   “我不可怜吗?”我望向窗外,“叔叔,我不可怜嘛?被父母放弃的孩子,不可怜嘛?”   “桑德罗……”比利心痛的拥住我。   “叔叔,父亲当年把我扔到意大利,却把他带到了身边,为什么?父亲、母亲、哥哥、姐姐那么宠他,为什么?他只是个养子!”我不甘地喊道,“他们因为他的原因才会死,”我转向床上的人目光中透出杀意,“所以我要让他活着赎罪。”   Pippo   “菲利普.贝特加你不对自己的罪行进行辩解吗?”   “时间到了!队长放心我们一定会把你葬在他们身边。”   “向上帝忏悔吧,他会原谅你的一切罪行。”   “真的不想说什么?好吧!没什么痛苦,只要十五秒。”   好强的光!我有些艰难的睁开眼睛,阳光从白色纱帘的间隙流泄下来,我转了转眼睛,周围的一切都是白色的,干净的白色。难道我进了天堂?我动了动身体,好痛。   “父亲!”我想说话,可只是张了张口却没有声音。明白了我在做梦?我挫败的闭了下眼。死人难道也做梦?我自嘲的笑了笑,我怎么可能进天堂?一个双手沾了三十几个人献血的人,上帝是不会原谅他的。可我不后悔,他们该死!原谅我,我没法在天堂见你们了!有咸咸的液体流到口中,死人也能流泪?看来死也未必是解脱一切的好方法。   “上帝呀!你醒了!”一个高大优雅的男子不知何时进到了屋内,恍惚间我险些将他当作父亲,他一脸兴奋的看着我,“比利他醒了!”   “真的!”一个花花公子样的中年男人推门进入,跑到我面前,“真是奇迹!”他感慨道,“德米你去通知医生和桑德罗!”   “好的!”叫德米的男子急忙离开了房间。   “你没死!”叫比利的男人耸耸肩对上我疑惑的双眼。   我叹了口气,失望的闭上眼睛,没死!我不觉得幸运,现在活着对于我毫无意义。那三声巨响,已经把我生命的意义毁了,全毁了。   “他真的醒了?”   砰的一声,门被闯开了。我睁开眼睛,瞬间呆住了。“母亲!”我张了张嘴。那张脸是母亲的脸,只是头发眼睛变成了黑色。   他缓缓走到床边,居高临下的看着我。眼中充满杀气与鄙夷,像一个猎人在审视他即将死去的猎物。   “你好!我是亚利桑德罗.科维尔。”他冷冷的说。   亚利桑德罗.科维尔,意大利黑道教父,父亲最小的儿子……我在心中说,你为什么要我活着?为什么? 第1章   桑德罗   “他睡着的样子和保罗年轻的时候有几分相像。”德米宠溺地看着熟睡中的他。   比利的眼睛也不离他的左右,“保罗养了他二十几年,有几分相像是一定的。不知道脾气是不是像他当年一样臭?”   他们两个全然没有注意到我已经进入了房间,果然是一个能够吸引人注意的人。当年父亲没有逃过,现在换作了德米与比利,将来又是谁?我鄙夷的撇撇嘴。   “比利等他身体恢复后,我想带他回西班牙。”德米爱怜的抚摸了一下他的脸颊,“睡着的样子就像个毫无防备的孩子,怪不得他们一家子那么宠他。”   比利皱皱眉,“德米,你认为桑德罗会同意你带走他?”   “我知道桑德罗不会同意。可比利留他在这儿,你能放心吗?他现在这么脆弱!”德米心痛的看着他,“比利他也是保罗的儿子呀!保罗一定不希望他有事。过去我们不知道他的存在,那就算了。现在知道了,你真的能当他不存在,无动于衷地看着桑德罗把怨气撒在他身上?我不能对不起保罗!”   比利为难的看着德米,“桑德罗是绝对不会放人的。”   “所以你要帮我!帮我去劝劝他!”德米情急的抓住比利的手,“比利我们除了桑德罗就剩下这一个侄子了,保罗也只剩下这两个儿子了。你真的忍心看他们一个折磨另一个?”   “好吧!好吧!我帮你!帮你!别把我说的跟个冷血人似的!”比利不耐烦地挥挥手。   “太谢谢你了比利,我的好哥哥。”德米开心的抱了一下比利。   “这么大岁数的人了,怎么还像个孩子似的?”比利头痛地说,“幸亏他打了镇静剂,否则早就被你的大嗓门吵醒了。”   “我们什么时候和他说?”比利着急的问道。   “和我说什么?”我适时开口。他们这才发现我的存在,一脸的惊慌。我不禁在心中苦笑,亚利桑德罗.科维尔你做黑道教父做得可真成功,连你最亲近的叔叔们都怕你,还有什么人不畏惧你!   “关于他吗?”我走到病床旁冷冷的打量着他,“先说在前面,谁都别想把他从我身边带走,包括爷爷。他是我的!”我威胁的看了看德米与比利,他们的脸色变得有些发白了。我淡淡的笑了笑,语气平缓却不失威仪,“意大利的黑道教父应该有能力留住他想留的人吧?”   德米挫败般的低下头,“桑德罗你怎么变成这样了?”   “我也想知道。”我淡淡的接口。   “德米我们走!”比利冷冷的看了我一眼拥住情绪波动的德米离开了房间。   我深吸一口气,轻轻的开口,“抱歉,我们并不想吵醒你。”   他缓缓睁开眼睛,并不看我只是怔怔的顶着天花板。   “那点镇静剂对你这种特种部队的精英来说,应该是小case。”我语含讽刺地说。   他的表情没什么变化,我有点挫败感。不过没关系,你以为我这个教父是白当的?迅速找出对手的弱点是我的必修课。   我俯下身对上他平静无神的眼睛,语调平缓的说,“德米他们好关心你呀!真令人羡慕,他们从来没对我这样。可对你好的人似乎都没什么好下场!父亲、母亲、哥哥、姐姐、你的弟弟、爱人、朋友。”很好眼睛有些光亮了,我满意的笑笑继续道,“还有那群和你一起出生入死的队员……”说完我慢慢直起身子,脸上挂着我最满意的笑容。   他转向我,直直地看着我,眼中的淡漠已被震惊所取代。   “我没想到原来国际刑警荷兰总部的监狱那么难闯。”我抱歉似的摊摊手,“那些领口上别着紫色郁金香徽章的家伙们总是碍事,没办法……都是些很出色的人啊!”我感叹道。他的眼中现在是毫不掩饰的怒火,眼泪一滴滴顺着脸颊落在了被单上,已经有血从紧攥的拳头中流了出来。   我蹲下身体凑近他的耳朵温和地说:“那些人本不该在那里。我听说好象他们到那儿是为了见他们队长最后一面,他们应该没想到会在那里丧命!真可惜!”我恶毒的说。   “啪!”他咬着牙使出全身的力气给了我一个巴掌。   我跌到了地上,我冲他笑了笑平静地擦干嘴角的鲜血。   他支起颤抖的身体,狠狠地看着我。如果他现在体力恢复的话,我想他一定会立刻跳下床杀了我。   他眯起眼动了动嘴唇,从口型上我分辨出是“恶魔”。   “哈哈……对我就是恶魔!你以为父亲的儿子就一定要是天使?”我站起身大笑着靠近他,托起他的下巴,冷冷地说,“我是恶魔!那你又是什么?天使?别忘了他们都是因为你才会死!如果你不存在,他们都会好好的。你才是他们的恶魔!”   他的目光黯淡了下来,我的心情异常的好了起来。   “在想什么?”我问道。   他作出写字的动作,我想了想起身找来纸和笔交给他。   他在纸上写了几个字,然后将纸丢给我。   我有些好奇地看了下笔迹潦草的字,“你是恶魔!我也是恶魔!我不配做父亲的儿子!你更不配做父亲的儿子!”   “你更不配做父亲的儿子!你更不配做父亲的儿子!你更不配做父亲的儿子!你更不配做父亲的儿子!”我的眼前满是这几个字,我抬起头。他已经恢复了平静,嘴角挂着一些不屑的笑容。仿佛在对我说,当年父亲放弃你是对的!你不配得到他的爱!你不配!你天生就是被用来放弃的!   你更不配做父亲的儿子!这几个字一直在我的眼前、脑中跳来跳去。好烦!我伸出了手,我要赶走他们……   “天哪!桑德罗你在做什么?”德米大叫着冲到我面前。   “放手!你要掐死他了!”比利死命的掰开我的手指。他白皙的脖子上是一道触目惊心的红痕。   我一下子清醒过来,茫然望着拉我离开病床的德米与比利和出出进进的医生。“我做了什么?”我低下头紧紧盯着颤抖的双手。   “做了什么?”德米气愤地说,“如果不是我回来取东西,你早就把他杀了!”   “既然想杀他,又何必费劲周折的救他!”比利松了下领带,抑制住怒火。   我闭了下眼丧气的说:“是他故意激怒我的!我有些情绪失控!”   “意大利以冷静闻名的黑道教父也有情绪失控的时候?”德米冷冷嘲讽道。   我转过头不再看德米他们。这确实是我第一次没办法控制自己的理智,不是好事。   “先生们,他已经没事了!”一位医生走了过来对我们说,我们三人同时松了口气。   “医生他现在可以转院吗?”德米问道。   “他现在身体很虚弱……”   “我在问你他可不可以转院。你说那么多废话干吗?”德米大吼道,把对我的怒气全部转移到了医生身上。比利拉拉他的胳膊他全然不理。   “可以,不过……”   “那就好!”德米挑衅的看着我,“比利准备车子,我要带他去西班牙。”说完径直走到病床前,抱起他。   “德米?”比利看了看面无表情的我和神色坚决的德米,左右为难。   “快去!”德米没好气地叫道,“别怪我对你不客气!”说着看向我,“如果有人想拦我,那也别怪我不客气。我不想让我的弟弟怨恨我!”说完抱着他走了出去。   “这……”比利头痛的看着德米的背影,不满却又无奈的看了我一眼,转身追了出去。   我挥挥手让屋内的其他人离开,病房里只剩下我一个人。我呆呆的看着地上的纸,心再也无法平静下来。“shit!”我骂了一句脏话,掏出手机拨了个号码。   “舍瓦!过来接我!”我冷冷的命令,然后将手机扔在地上。   我晃晃头恢复了一下精神,看着地上那张白纸,我拾起它,叠好放在了西装的口袋里。我是不是真的不配做父亲的儿子…… 第2章   pippo   “原来在这儿!”德米看到我站在花丛旁,一幅如释重负的样子,“你的身体还没恢复,当心着凉!”说着他体贴的将自己的外套披在我身上。   我感激地对他笑了一下。   “比利今晚就能从美国回来了,他说给你带了好东西。”德米像是在哄一个五六岁小孩似的对我说。   我知道他和比利很关心我,就像父亲一样。我很喜欢他们,他们给了我家的感觉,仅仅是感觉,因为我再也不会有家了。   “还是不开心?”德米叹了口气,“那件事已经过去半年了,你应该试着恢复自己的心情与精神。保罗他们一定不忍心看到你现在这幅消沉的样子。”   我垂下了头,德米你不明白那件事永远都不会过去。永远都不会!我永远都不会原谅自己。如果当年听父亲的话,不去读军校,不去加入特种部队。那他们,就像桑德罗说的都会好好的。那些人想杀的是我,想报复的是我。是我间接害死了父亲他们。我应该和他们一起死的,可为什么……   “别自责了!”德米温柔的拥住我,他的怀抱很温暖像父亲。我不受控制的回抱住他,泪水浸湿了他的衬衫。   “都过去了!都过去了!”他抚摸着我的头发,在我耳边喃喃的说。   “给你的!”比利笑若春花地递给我一个精美的盒子。   “什么东西?”德米好奇的打量着,“菲利普快打看看开。”   我点点头,打开盒子,是巧克力,我开心的笑了笑。   “喜欢吧!”比利得意地看了看德米,“我费了好大劲才打听出这小子喜欢吃甜食。”   “白痴!这我早就知道!”德米不屑地说,“他在我这儿住了几个月,饮食习惯我一清二楚。”   “那你怎么不早告诉我?我可是动用了集团的情报网才打听出来的!”比利气呼呼的吼道。   “你自己没发觉吗?他每次都吃两人份的甜食。笨蛋!”德米没好气地挖苦道。   “你……”比利被损的颜面尽失,却又找不到反驳的话。   我笑了笑,拉住德米的手,在他的掌心写下了谢谢。   德米宠溺的揉了揉我的头发,“别客气!要知道你是我们弟弟的儿子,我们的侄子,宠你是我们该做的。如果真的感激我们就多笑笑,和我们说说话。别把事情都闷在心里。”   我笑了笑。   “医生不是说过恢复得很好,没留下后遗症。怎么还不能开口?”比利关切的问道。   德米看着我平静的开口:“身体已经没问题了,但心里一时是恢复不了的。不是不能说话,而是不想说话。对嘛?”   比利痛心的低下头。   我愧疚的垂下眼帘。对不起,我开口却还是没有声音。   “没关系!慢慢来!总有一天,我们会听到菲利普好听的声音的。”德米拍拍我的肩安慰道。   我在他的手掌上写到“请叫我pippo!”   “pippo?他们都这样叫你?”   我点点头。   “好可爱的名字。好吧,以后我和比利就叫你pippo。”德米含笑说。   “pippo,我一直很好奇,你是怎么激怒桑德罗的?”比利嚼着火腿问我,“啊呦!德米你干吗踢我?”   我笑着拉了拉德米的手,作了个没关系的口型。德米冲我笑了笑,狠狠瞪了比利一眼,“吃饭的时候不要乱讲话!”   “桑德罗是比较过分!不过,你竟然这样说他!”比利一幅震惊的表情看着我,“你不亏是保罗养大的,脾气和他一样臭!”   “你父亲在你面前提到过桑德罗和我们吗?”德米问道。   我点点头,接着又摇摇头。   德米和比利都有一丝失望,“提到过但很少是吧?”德米神色黯然地说,“不和我们有一丝牵连,他还真是说到做到啊!”德米转向我,“想多了解了解你的父亲吗?”   父亲……我想了想点点头。   德米幽幽地开口:“我想现在你也应该清楚保罗的父亲是谁,毕竟官方把保罗他们的死归结为荷兰黑帮报复意大利前任黑道教父。别自责!” 看出了我心里难受德米急忙安慰我,“我和比利没怪你的意思!官方保存颜面,保护你这样做无可厚非!”我点点头,德米这才放心的讲下去,“我、比利还有保罗三个人是同父异母的兄弟。我的母亲是西班牙人,比利的母亲是美国人,保罗的母亲是意大利人。是不是感觉像是多国部队?”德米自嘲的笑笑,比利静静的低着头,我可以感觉到他们内心的痛苦。   “我的母亲、比利的母亲都是我们父亲的情妇,我们的出生对于他来说完完全全是意外,所以他养我们但不承认我们是他的儿子,我们也没资格继承他的姓氏和组织。保罗不同,保罗是他和自己的爱人,自己的正式夫人所生的孩子。他一直极为宠爱他,他对保罗给予了很大的希望,盼望着他早日长大继承组织。我和比利没少嫉妒他,不过保罗对我们很好。虽然他一直以为我们是父亲的养子,但仍把我们当他的亲哥哥看待。保罗小时候并不生活在意大利,他一直觉得自己是普通人家的孩子。父亲一方面为了保护他,一方面为了历练他。直到他二十岁,在父亲的书房无意中碰到我和比利在杀人。他才知道了自己真实的身世,以及我与比利的真正身份。他气愤异常和父亲大吵了一架,然后登报和父亲脱离了父子关系。”   “他这个家伙!”比利头痛似的摇摇头,“就是脾气太不好了!要知道为了能让父亲多看我们一眼,我和德米拼命的为组织为家族工作,希望能够获得父亲的认可。他到好,一脚把父亲给踹走了。父亲让我和德米带他回家族,他以死相逼,他说他不想和我们有任何牵连。他做到了,二十几年除了他送桑德罗回意大利迫不得已见了我和德米,他就再没看过我们。他真够狠的!我们毕竟是他的哥哥!话说回来桑德罗这点一定是从他那儿继承来的。”   我握住比利微微颤抖的手,这二十几年父亲心里也一定不好受,只是他不想表现出来罢了。比利感激地冲我一笑,“还好,这点你不像他,你比他可爱多了。”   德米叹了口气,“桑德罗不了解自己身世的时候,也和保罗当年一样生活的无忧无虑。可他十八岁的时候,我们的父亲,他的爷爷把一切都告诉了他。并且说他是被保罗放弃的孩子!我觉得父亲是在变相报复保罗。可怜的桑德罗从此就变得残忍、冷酷,再也不是当年那个开朗活泼的男孩儿了。老头这回算是找对了继承人,桑德罗二十岁就正式接任了他的位置。”   德米停了停看着我,“最近,我才知道桑德罗一直在暗中观察你们的生活。他很羡慕你,也很嫉妒你。在内心深处他应该很爱你们,也很恨你们。Pippo,别怪他那样对你,他心里也不好受。他也是你父亲的儿子,他是你在世间唯一的弟弟。别怪他!”   我点点头。   德米揉了揉我的头发,“好孩子!”   我笑了笑,德米说的没错,桑德罗是父亲的儿子,是我在世间唯一的弟弟。我没办法恨他,可恐怕也没办法原谅他,因为我也是父亲的儿子,和父亲一样臭脾气的儿子,我没办法原谅杀害我的队员的人!好吧,一切的错都在我,桑德罗别再害其他人了!特别是我爱和爱我的人!我看了看德米、比利,我该感谢上帝吗?我会不会又给他们带来麻烦? 第3章   桑德罗   “桑德罗你真的打算这么做?”舍瓦不解地看着我,“你只要提出把人带走,德米是不会违背你的意愿的。毕竟他是你的下属,服从你的命令是应该的。”   我换好夜行衣,检查了一下装备,“舍瓦别忘了他也是我的叔叔。”说着我打开车门,潜入了夜色之中。   摸到二楼的一个朝阳房间,我发现时常有保镖在门外走动。我不禁苦笑,德米叔叔为他你可真是费尽心机。不过,你也太小看我了!   轻而易举的躲过保镖,我从窗子进入了房间。屋内没有点灯,不过月光从薄纱的窗帘透进来,把一切笼罩在暧昧的乳白色之中。他脸对着窗子,侧卧在床上。我看了一眼摆在床头的安眠药瓶,怎么,总是自责的睡不着吗?活该!   我轻轻向床走去,在离他半公尺的地方停了下来,打量着他的睡脸。这还是我第一次这么仔细的看他,说实话,这是一张很精致的脸,五官长得如此恰到好处,虽然线条比较柔和,但又不失阳刚之气。他呼吸均匀,丝毫没察觉有人正肆无忌惮的打量着他。这样一张毫无防备的漂亮睡脸,换作其他人应该会不自觉地想去亲吻,就像德米。可惜我讨厌这张脸!不论这张脸有多吸引人!希望叫醒你后,你能乖乖的跟我走。不过,就算惊动了德米我也不在乎。   我不耐烦地伸出手想推醒他,就在我的手即将碰到他的身体,他忽然睁开了眼睛。我吃了一惊,我几乎忘了他是什么人,他可是特种部队的精英,需要时刻保持警觉。   在我愣神的瞬间他已经狠狠地给了我一拳。   我强忍住胸口的闷痛向后退了一步,这使他看清楚了我的脸?   他缓缓收拳,不动声色的看着我。应该很惊讶我为什么在这个时候出现在这儿。   我挤出一丝笑容,“身手真不错!我不是来杀你的!我只想在不惊动德米的情况下带你走。怎么样是乖乖跟我走?还是让我使用暴力,惊动德米?”   他打量了一下我捂住胸口的手,嘲讽的笑了笑。那个笑容很不屑也很,魅惑,特别是在乳白色的月光下,我的心抽痛了一下。我慢慢走到他的面前,用力的托起他的下巴让他仰视着我,他的眼中是无惧与一丝轻蔑。“你更不配做父亲的儿子!”我的眼前又出现了那句话,我察觉到自己恐怕又要控制不住情绪了。   “你看不起我?你觉得我是恶魔!你觉得我不配做父亲的儿子!是不是!”我轻声问他。   他推开我的手,将头转向窗外不再看我!这更激怒了我!   “看着我!”我强行摆过他的脸,看着他淡然的双眼。“你这个只会害人的家伙,你有什么好看不起我的!”   他摆出了一幅悉听尊便的笑容。我想我不需要再克制什么了,也许真的应该杀了他。   我慢慢将双手环住他的脖子,一点点地用力。   他带着释然的表情看着我,嘴角挂着一丝解脱的微笑。我一下子清醒过来,想死没那么容易。我放开他大口的喘着气,仿佛我才是被人差点掐死的人。   他咳嗽了一阵,不解地看着我。   我对上他的眼睛,“想死没那么容易!我不会轻易让你死的!”   他同情的看着我,摇了摇头。   这样的表情真让人恶心!我的怒火又熊熊燃烧起来。   “怎么?现在又觉得我可怜了!”我坐到他的对面冷冷的打量着他,他平静地看着我。   “妈的!别一幅悲天悯人的表情!”我恶狠狠地说。   他伸出手大概是想安慰我,不过犹豫了一下打算收回去,却被我一把拽住。我看着他疑惑的眼睛,忽然不知道为什么我很想知道这双眼睛出现惊恐会是什么样子。   “既然想安慰我,就别躲啊?”我邪邪的笑道,“听说你喜欢男人,而且很善于取悦男人。”说着我的另一只手抚上他的脸,轻浮地说,“父亲、德米他们该不是因为这才宠你的吧?你现在也好好取悦一下我吧。”   他的眼中涌现了羞愤之火,毫不客气的向我攻击。还好我早有防卫,被我躲过去了。他站起身向我攻了过来……   如果他的体力全部恢复,我一定会被他修理的很惨。就是目前这种情况我也是使出了浑身的力气才勉强将他压倒了床上,他挣扎的很厉害,没有放弃的意思。这么耗下去,一定是我先败下阵来。我掏出了准备好的乙醚手帕,本打算如果他不和我走就弄晕他,然后带走。没想到,现在换了目的,我不禁冷笑,毫不犹豫的将手帕捂到了他的脸上。   他立刻明白了那是什么,拼命推着我,可力道越来越小。起作用了,我放开他!他尽力集中精神,可失败了。我粗暴的脱下了他的睡衣。很好他的眼睛露出了我预料之中的惊恐,我有一瞬间的失神。可是,我停不下来了……   “你这个混蛋!杂碎!”德米暴怒的对我吼道,浑身颤抖。   “抱歉德米!我不应该对你的手下下那么重的手。”我平静地说。   显然他被我的话镇住了,他的脸气的有些变形,“啪!”他扬手给了我一个嘴巴,拽着我的衣领把我从沙发上拎了起来,“你究竟是不是人?你怎么可以作出这种事?你究竟是不是人?!”   “德米!冷静些。”比利适时出现拉开了发狂的德米,“他醒了,想见你!”   德米冷静了下来,“他现在没事了?”   比利勉强点点头,“应该没事了!”   “桑德罗我们一会再好好算帐!”德米放下狠话和比利一起向楼上走去。   我松了松领口,还好!昨天晚上差点弄死他!我不禁觉得有些愧疚,不是对他,而是对德米,这下他和比利一定讨厌死我了。   手机震动了一下,我看了看是舍瓦。   “桑德罗没出什么事吧?”舍瓦焦急的声音从手机内传来。   “没事,德米他们知道我们来了。”我淡淡地说。关好手机,德米和比利从楼上走下来,脸色很差。   “带他走吧!他愿意和你走!”德米冷冷地说。   比利无奈的摇摇头。   我有些不敢相信地看着他们。   “去上楼带他走,我不想再看见你!如果你再对他做那种事,我决不会对你客气!”德米冲我大声地喊完,头也不会的走了出去。   比利冷冷地看了我一眼也跟着出去了。   我走进昨晚的房间,房间已经恢复了它原来的样子。他似乎睡得很沉,我看了看床头三支镇静剂的空瓶,心情有些复杂……   “桑德罗我还以为你被德米扣留了那?”舍瓦看我走出了德米的别墅,跑到我面前,“他就是你要的人?”他瞄了一眼我怀中的人好奇的问。   我点点头把他放到舍瓦怀里,走到车旁打开车门,“你好好看着他,我来开车。”   “好的!”舍瓦幽幽的说,语调中有一丝羞怯,“桑德罗他挺漂亮的。”   我愣了一下,看向舍瓦,他正近乎痴迷的盯着怀中的人。   我砰的摔上车门,走到他面前接过他,冷冷命令道:“你去开车!”   “他怎么了?一直在睡?”舍瓦一路上总是回头看向他。   “安心开车!”我没好气地说。   他还在睡!脸色苍白,脖子上是一道红痕和细碎的吻痕。我整理了一下包他的毯子,搂紧了他。   我不会再让你离开我!我看着他的睡脸,轻声说道…… 第4章   pippo   “你就算自杀,也会选择一次吃掉一吨甜食这样的死法。”   “老头如果不要你,我就和他脱离父女关系。”   “来尝尝我做的甜点,新口味,pippo一定会喜欢的。”   “哥,别再惹父亲生气了好吗?”   “睡美人起床了!”   “pippo,别哭了。我不会不要你的,你是我的儿子,我永远都不会不要你,除非你不想我做你父亲。”   “pippo你求婚的样子太傻了!”   “等一下。我们有话说。”   “我们爱你!”   我们爱你!我们爱你!我们爱你!我们爱你!我们爱你!我们爱你!我们爱你!我们爱你!我们爱你!我们爱你!我们爱你!我们爱你!我们爱你!我们爱你!我们爱你!我们爱你……   “轰!轰!轰!”   “不!!!”   “你怎么了?医生!”   “你没事吧?”   一个陌生的声音在我耳边叫着,我猛地转过头惊恐地看着他。   “别怕!我不会伤害你!”他尽力安抚着我,小心地帮我擦了擦汗,“做噩梦了?”   我没理他兀自看向天花板。噩梦……真希望只是个梦!可偏偏不是梦!曾经世间最美好、最幸福的一切都在我的手中。可它们却消失得那么迅速,那么彻底……   “咳咳……”大概是我的冷淡使他觉得不舒服,他试着唤起我的注意,看我还是没反应他自说自话了起来,“那个……我的名字叫安德烈.舍洛夫,你叫我舍瓦就可以了。我是桑德罗的助理,也是他的贴身保镖兼好友。桑德罗现在回去处理一些公事,所以由我照顾你。那个……”他有些难堪,“那个……医生来了!”他如临大赦般的喊道,几乎是跳着离开了我的床,让医生们为我检查。   我忽然觉得很好笑转头看向他,他发现我在看他,不好意思地挠挠头对我笑笑,眼中是难得一见的清澈,好熟悉……“蒙尼!”我有些吃惊自己的想法,他与蒙尼在外表上绝无相似之处,可那眼中的清澈却如出一辙。清澈的目光,我弟弟蒙尼才有的清澈目光,我不禁一阵激动,盯着他的眼睛一动不动。他被我看得极为尴尬,极力躲闪着我的眼睛。   “舍洛夫先生,他没什么事。请放心!”一位医生走到他面前。   “辛苦了医生!”他礼貌的道谢,将医生们送出了房间。   “你……”他挠挠头不知道怎样开口。   我对他笑笑,想支起身体,可身体痛得很使不出力气。   “你别动!我帮你!”他急忙跑了过来扶起我,将枕头靠在床头小心地让我靠在上面。“这样会舒服些。”   我做了谢谢的口型。   他有些惊讶的看着我,“你不能说话?啊!对不起。”发觉自己说错了话,他急忙道歉。   我拉住他的手,他愣了一下。我对他笑笑,在他手上写到:“没关系。你的眼神很像我的弟弟。”   他低头不好意思地笑了笑。   我也笑了笑,放开他的手,将眼神转向了窗外。蒙尼,我的弟弟……   “过去的事情既然已经过去了,就不要再想了!”察觉到我的情绪很差,他好心地安慰道。   我垂下眼睛盯着手腕上的淤痕。你没有尝到失去家人、爱人的痛,你无法理解那种痛究竟意味着什么。被人强暴的羞辱与伤害都不及它一丝一毫。那天早上醒来,身体很痛。我痛恨他对我做的事情,可我又觉得无所谓。有什么关系?现在这具活着的肉体对我毫无意义!德米大吼的声音从楼下传来,比利不安的来回走着,时不时地向门外张望。我忽然想起他说的话,我是恶魔,对我好的人都没有好下场。我不能呆在这儿,不能!我不想为德米他们带来厄运!我是恶魔,那就让我和同类在一起吧!所以,我决定和他回意大利。德米、比利知道我的想法后不可置信的看着我,以为我傻了,可看到我坚决的态度,只好同意。我痛恨分别,于是我要求医生为我注射了足量的镇静剂。在他们心痛爱怜的目光下,沉沉入睡……   “在想心事?”舍瓦轻声问道。   我没看他摇了摇头。   “你睡了一天一夜,应该饿了吧?想吃什么?我叫人送来。”他关切地询问。   “不用了。”他的声音忽然在房间响起。我猛地抬起头,厌恶地看了他一眼。他没理会我,径直走向舍瓦,举了举手中的盒子,“我带了他想吃的东西。舍瓦,你也累了回去休息吧。”   舍瓦转头看向我有些不舍,“那个,我回去了。明天再来看你!”   我冲他笑笑,做了个再见的口型。   “再见!”他笑着握握我的手,“好好休息。”然后走到他的对面,礼貌的道别,“桑德罗,再见!”   他点点头算是回应。   看着舍瓦的身影消失在门外,他转过身玩味的打量着我,步态优雅的走了过来,坐在床上。“他好像很喜欢你。要知道舍瓦只在他喜欢的人面前笑,只肯触摸他喜欢的人。你魅力可真大!”他嘲讽的笑了笑。   我将头转向窗外,不去看他。   “吃东西吧。”他无所谓地笑笑打开盒子,我闻到了浓浓的巧克力的味道。他将一块巧克力慕斯送到我嘴边,我转过头冷冷盯着他。“不饿?”他放下慕斯,“你已经一天两夜没吃东西了,别怄气了。这可是我做的!”他淡淡地笑了笑,“尝尝味道如何?”   “pippo,这可是我做的!尝尝味道如何?”费尔南多的声音忽然在我的耳边响起,哥哥!我不受控制地拿起了盒中的叉子,他的脸上浮现了得意的笑容。   “你全都吃了!”他有些惊讶地看着我,“看来我做得不错!”他收拾好盒子递给我一杯水,“我的手艺和费尔南多的比起来怎样?”他问我。   我在被子上写了费尔南多的名字。   “你说谎!”他有些不服气的说,“我去过他的店,吃过他做的东西。不怎么样!”   对,费尔南多的手艺很差,可对我来说他做的甜食是天下最棒的!无人可及!我的哥哥……   “如果他活着,也许有天会成为一名优秀的甜点师。”他幽幽的开口,“但是!”他托起我的下巴,狠狠地看着我冷冷地说,“但是,他再也没有机会了!是你害的!是你!是你!”他对我咆哮道。   我痛苦的垂下眼睛,你说的对,是我害的!是我!   他放开我,“我不明白!既然你知道我不会善待你,为什么又跟我回意大利?觉得我可怜?想以一个哥哥的身份让我体会到家人的温暖?”   我笑笑摇摇头,做出了写字的动作。他立刻找来纸笔交给我。   “恶魔还是和同类生活比较好!”我写完将纸交给他。   他盯着纸看了一会儿,“说得太好了!”他将纸揉成一团扔在地上,欺身逼近我眼中不带一丝温度。“恶魔!同类!对,我们是同类!同类!”他冷笑着说,一只手轻轻拂过我的面颊,另一只手开始解我衣服的扣子。   “我们都是恶魔!”他俯下身狠狠地啃咬着我的脖子。   “好痛!”我张了张口,任由他将我压倒身下。“恶魔……”我淡淡地笑了一下…… 第5章   桑德罗   “舍瓦,早!”进入办公室,我看到舍瓦正若有所思的盯着面前的文件。“文件出错了?”   “没!文件没出错!”他急忙解释道,可还是一幅心事忡忡的样子。   “怎么了?出什么事了?生意遇到麻烦了?”我关切地问道。   “一切都好!桑德罗只是……”舍瓦犹豫着如何开口。我坐到椅子上不解地看着他。   “今天早上我去接你……”舍瓦尴尬的开口,“我在他的房间外听到一些……比较奇怪的声音……桑德罗,你?”舍瓦看了看我没有再问下去。   “我昨天白天、晚上,今天早上都在他的房间里,做你现在怀疑的事。”我平静如常地说。   他显然有些不知所措,“桑德罗……你……你……他是你哥哥呀!”   “我可没承认过!”我幽幽的开口。   “桑德罗,有时真无法理解你!”舍瓦松松领口情绪有些激动。   我好整以暇的看着他,“舍瓦你看他第一眼,是什么感觉?”   舍瓦想了想,“想去保护他,疼爱他。还有……不想离开他!”舍瓦耸耸肩。   我笑笑玩味着舍瓦的话,“保护!疼爱!是不是每个人见他第一眼的人都这样觉得?不过……”我轻笑了下,“我第一眼见到他就想杀了他!非常想!”   “桑德罗,为什么?”舍瓦疑惑地看着我。   “不知道!也许是嫉妒!”我晃晃头,“我第一次见到他是在十八岁,刚知道我父亲当年对我做的事。那时很恨父亲,却也抑制不住想见他,想见家人。刚好那时他即将从意大利的U21军校毕业,父亲带着所有家人去参加他的毕业典礼。如果不是他上了一所意大利的军校,我想父亲一辈子都不会再踏上意大利的土地,尽管这里还有他另一个儿子。”我叹了口气,“我见到了他们所有人,那时真的好激动,好想去拥抱父亲他们。就在我几乎控制不住情绪,打算不顾一切冲出去的时候,父亲他们忽然变得异常兴奋起来。他们的目光集中到了前面的讲台上,那目光充满了自豪、骄傲、还有深深的爱意。真希望他们能那样看我。他们叫好、鼓掌,喊着‘pippo,我们爱你!你是我们的骄傲!’父亲眉飞色舞的对他身旁的人大声喊:‘那上面的是我儿子,他是这所学校最棒,最帅的!’我无法形容自己当时的心情,一种从天堂掉到地狱的绝望。我将视线转到了讲台上,他意气风发的站在上面,对父亲他们挥挥手,然后自信满满的代表全体毕业生发言。我紧紧盯着他的脸,不否认他很英俊,很有气质,笑容很迷人,声音很有磁性。可我当时只恨自己没带把枪,真想杀了他,亲手杀了他!是他占据了本该是我的一切!也是他害死了我的家人!”我咬牙切齿的吼道。   “桑德罗!”舍瓦同情的看向我,“其实,你清楚这一切都与他无关。你只不过是在拿他泄愤!你觉得心理不平衡,所以……”   “舍瓦你什么时候变成心理专家了?我怎么不知道?”我恼火的讽刺道。   舍瓦不满的看了看我,“对不起,科维尔先生!”他没好气地道歉。   “我知道你是为我好!”我语气缓和了下来,“但你不是我,你没办法了解我的心情。”   舍瓦没说话,我和他陷入了尴尬的沉默之中。   “铃……”桌上的电话这时响起,舍瓦有些不耐烦的接了起来,“哪位?对不起先生!”他的语气忽然变得恭敬起来,“他在!”说着他将电话地给我,“是贝鲁斯科尼先生。”   我迟疑了一下接过电话,该不会是他的事惊动了爷爷吧。我平复了一下情绪,挂上得体的笑容,语调平缓的对着话筒说:“早安,爷爷!”   “好的我立刻去!”爷爷在电话中什么都没说,只是叫我去见他。看来真的惊动老人家了,我若有所思的挂上电话。   “怎么了桑德罗?”舍瓦有些紧张的看着我。   “没事!”我敷衍道。   我盯着电话看了会儿转向舍瓦,“舍瓦你现在帮我把他送到我总部附近的那栋别墅。”   舍瓦看着我似乎明白了什么,点点头,“好的!”他答应道,站起身走了出去。   我舒了口气,拿出钥匙打开办公桌的抽屉,他大大的笑脸映入我的眼帘。我拿出照片,现在的他和四年前的他没什么大的变化,只是没有了这么幸福的笑容。就像现在的我……   “爷爷!早上好!”我笑着亲吻了下爷爷的脸颊。   “早上好,桑德罗!”他温和的笑了笑。   “您找我有什么事吗?”我礼貌的问道。   “没什么大事!”他平静地喝了口茶,“最近,你似乎和德米的关系很紧张。桑德罗,要知道你现在是组织的领导,而德米是组织的骨干,也是你的叔叔。你们之间如果有矛盾是会影响家族与组织的。”   “请您放心,我和德米叔叔只是存在一些小误会,我们会处理好的,不会影响家族与组织。”我恭敬地答道。   “我清楚你和德米都是懂得分寸的人!”他笑了笑,“桑德罗,我现在已经将一切都交给了你。你是不会令我失望的对吗?”   “我不会令您失望的!”我答道。   他满意的点点头,“很好!去忙你的事情吧!”   “爷爷再见!”我凑近他吻了吻他的脸颊。   他微笑着吻了我的额头,“我相信你绝不会令我失望。”   我笑着点点头,离开了他的书房。   走出房子我才发现自己的手心全是冷汗,身上的衣服早已湿透。不愧是意大利最出色的黑道教父,即使他是一个老人,即使他已不理世事,即使他是我爷爷,即使他是微笑着对我说话,那骇人的气质与压倒一切的威势还是不减当年。我擦了擦额头的汗。   “汪汪……”一阵狗叫声由远及近传来,“pino!”我开心地喊道。Pino是我最喜爱的宠物,我十几岁的时候开始养它,它陪我渡过了所有开心与痛苦的日子。没有它,我真无法想象那段痛苦的时光怎样挺过来。如果不是最近太忙没法好好照顾它,我是不会将它交给爷爷看管。   “pino!”我又叫了一声,它欢快的向我跑来,兴奋的叫着。我张开手臂,等着它扑进我怀里。   就在它一跃而起即将扑到我怀里的时候,“砰!”的一声枪响……接着一切就像电影里的慢镜头似的,pino痛苦的呻吟了一声,然后缓缓的在我面前倒下……它躺在地上怔怔的看着我,痛苦的呜咽了几声,鲜血从它额头上的弹孔处流了出来。接着它眼中的光泽渐渐消散,不过那双眼睛一直紧紧地盯着我。   “pino……”我捂住嘴,尽力让自己平静下来,镇静下来。   “没想到好久不用,竟然一点都不生疏!”爷爷的声音从二楼阳台上传来,“桑德罗,看来如果你真的有处理不好的事情,我还可以出来帮你。”   “是!”我语调有些颤抖地答。   “做事情去吧!”他平静地说。   “是!”我看了一眼还在流血的pino,决绝的走了出去。   回到车里,我将车速开到了最大,pino那双绝望的眼睛总在我眼前晃来晃去。   “你!又是你!”我用尽全力地大喊着,眼泪瞬间模糊了我的视线…… 第6章   pippo   “早!”舍瓦推门走了进来,对我温和的笑笑。   我做了个“早”的口型。   “吃过东西了吗?”他关心地问。   我点点头。   “桑德罗让我接你到他的别墅去。上次来这儿我发现你没什么衣服,就给你带了一套过来。”说着递给我一套衣服,神秘嘻嘻地说,“意大利的商店开门很晚,我本想等的,可实在没耐性。这是我从一家商店偷出来的,也不知道合不合适?”   看着他滑稽的样子我忍不住笑了起来。   他不好意思地挠挠头,看我打算穿衣服,他犹豫了一下,“要我帮忙吗?”   我动了动酸痛的身体,点点头。   看着我满身的青紫,他沉下了脸。我有些难堪的看了看他,他做了个放松的手势。我舒了口气,看来他没有因为我和桑德罗所作的事觉得我恶心。   “太棒了!这套衣服简直就是为你做的,太配你了!”他打量着我不住地赞叹道,接着又有些后悔地说,“早知道,多偷几套。”   我淡淡的笑了笑,他急忙解释道:“哎呀,我可是留钱了。”   我点点头,脸上带着笑意。   “笑起来的你很有生气!”他平静地说。   “生气!”我苦笑了一下,神色阴郁起来。   “你有些时候和桑德罗真的很像!都不肯放过自己!”他无奈的说。   你说得没错,我和他确实是同类。   “我们走吧!”他轻声说,接着拉着我的手走了出去。   很温暖的手,我闭了下眼睛。蒙尼也喜欢牵着我的手,即使长大了他也总是牵着我的手陪我一起散步。   “又想起你弟弟了?”他问道。   我点点头。   “他一定是个很优秀的人!”他笃定地说。   我点点头,蒙尼如果活着一定会是一个优秀的会计师。父亲曾不止一次在我们面前夸蒙尼的天赋……   “我不介意你把我当成他!”舍瓦笑着说,“在家乡我也有个哥哥。不过,很早就去世了。”他无奈地苦笑了一下,“你如果不介意,就做我的哥哥吧。”他真诚地看着我。   我笑着点点头。   他紧紧拥住我,“谢谢!”   我揉了揉他的短发,蒙尼……   “将来有机会,我一定带你好好游览一下米兰城。”舍瓦不紧不慢地开着车,时不时地和我聊聊天。   开车经过一家花店,橱窗里的白雏菊开的正艳,我的心紧了一下。我抓住舍瓦开车的手,示意他停车。他有些莫名其妙的看着我,但还是按我的意思停了车。   车还没有停稳我就有些迫不及待的冲了下来,进入花店,捧起一束白雏菊。   “先生……”花店的职员看到我没头没脑的冲进来,很诧异的看着我。   “小姐!他是我的朋友,那束雏菊我们买了。”随我进来的舍瓦替我解了围。   “你很喜欢白雏菊!”回到车里,舍瓦有些好奇的问道。   我抚摸着手中的花,摇摇头。大多数情况下,菊花是用来送给死人的。因为这个原因,一向爱花如命的母亲,独独讨厌菊花,特别是白色的雏菊。她说看到白雏菊会令她感到不舒服,不论它们开得多艳,也感觉不到它们的生气。受母亲的影响,我们一家都对白雏菊有不同程度的厌烦情绪。母亲最喜欢的是红玫瑰,她觉得在所有花之中,红玫瑰最有生气,除了代表爱情,它也象征着勃勃的生命力。我们一家都将红玫瑰作为自己的最爱,除了父亲。父亲的最爱是紫色郁金香,高贵、祥和,就像他自己。母亲的花园只种两种花,红玫瑰与紫色郁金香……知道他们讨厌菊花,所以在他们的葬礼上我不允许人带菊花进入教堂。他们的墓前我献的也是红玫瑰与紫色郁金香……   “不喜欢为什么要买?”舍瓦不解的问道。   我淡淡的一笑,因为我觉得它现在很配我,毫无生气!   “桑德罗!”舍瓦和我进入别墅很惊讶地看到他正坐在客厅的沙发上,直直的盯着我们。他的神色有些怪,似乎刚刚受到了什么大的打击,眼睛红红的,没猜错的话应该是哭过,头发有些零乱,衣服也不是很整齐。   我和舍瓦对视了一下,“桑德罗,出什么事了?”舍瓦坐到他身旁,关心地问道。   “舍瓦,它死了!”他没看舍瓦,闭上眼睛无力的靠到他肩上。   “谁?谁死了?”舍瓦紧紧抓住他的双臂,盯着他的眼睛,紧张地问道。   “pino……pino……舍瓦,pino死了。”他张开无神的眼睛伤感的喃喃道。   舍瓦明显松了口气,但立刻疑惑的问:“他在先生那儿不是好好的吗?怎么突然?”   “爷爷当着我的面杀了它。因为我和德米的冲突……”   “你和德米……”舍瓦立刻警觉地看向我,做了个“快出去!”的口型。   我点点头,其实一开始我就感觉这件事一定与我有关。   我转过身,“你要去哪儿?”他阴冷的声音忽然从背后传来。   看来躲不过了,我舒了口气,坦然地转向他。   他蹭地站起身,舍瓦想拦住他,可惜失败了。他冲到我面前,一把将我推倒,白雏菊撒了一地。   “又是你!为什么总是你?全都是因为你!”他歇斯底里的喊道,“你为什么要活在这个世上?为什么?你活着就是要害人吗?为什么连pino也不放过?它有什么错?”   我忽然觉得好笑,究竟是谁让我活到现在的?我轻蔑的笑了笑,开口:“你是自找的!”   虽然还是没有声音,但我想他明白了我的意思。他危险的眯起了眼睛,“你是不是在说,我是自找?”   我点点头。   他显然彻底被我激怒了,毫不犹豫的狠狠摔了我一巴掌。   “够了!桑德罗,你早就不是小孩了,别再无理取闹了!”舍瓦拉住他,严厉的对他喊道。   “我无理取闹?他就好吗?你们为什么总是偏向他?”他恼羞成怒地吼道。   舍瓦显然也被他的态度激怒了,“我们偏向他?好!”说着他利落的掏出手枪,打开保险,将它抵在了我的太阳穴上。“桑德罗,也许他死了,你就不会觉得痛苦了。我是你的朋友,助手,保镖,我有义务除掉危害你的人。”舍瓦看着他冷冷地说,眼中是我不曾见过的冷漠与残酷。他转向我,不带什么温度的说:“对不起。”   我对他温和的笑了笑,你没对不起我什么,或许我应该感谢你。   他的手轻微地颤了一下,但目光中还是不变的冷酷。他慢慢收紧食指……   “舍瓦,住手!”他一把夺过舍瓦的手枪,舍瓦松了口气。   “桑德罗……”   “带他上楼去吧。”他将手枪扔到地上,缓缓坐在地上。“我想一个人待会儿。”   “好!”舍瓦扶起我,抱歉地对我笑笑。   “刚才真的很抱歉!”舍瓦不好意思地说,“不过,我那时知道他一定不会让我杀你。”他笃定地说,“桑德罗应该很在乎你。”   在乎!我苦笑了一下。   “也许因为你是他与他的家人唯一的联系。也许这也是你留在这儿的原因。”舍瓦看着我笑了笑,叹息似地说,“你们挺像的,都不想好好对待自己。根本不顾关心你们的人,是什么感受。你们都自私得很,任性得很!奉劝你一句,对自己好点儿。”他拍拍我的肩。   我长长的舒了口气,你把我们看得好透啊!细想起来我之所以留在他身边,确实是因为他是父亲的另一个儿子,他是我与家人唯一的联系。而我们真的很自私,很任性,不顾关心我们的人的感受。同类……   “这个给你!”舍瓦递+给我一个小盒子,“IBM公司新出的掌上电脑,以后想说什么,就写在上面吧。”   我拆开盒子,打开电脑,在上面写到:“舍瓦,谢谢你!以后叫我pippo就可以了。”   他看着电脑上的字,又恢复成了那个目光清澈的舍瓦,“好的!pippo,好好休息。我去看看桑德罗。”   我点点头。   “你既然想要白雏菊,以后我每天送过来怎样?”   我做了个谢谢的口型。   他笑笑走出了房间。   我盯着手中银白色的掌上电脑……自私、任性的pippo,你真的能变成一个顾及他人感受的人吗?我叹了口气,父亲……德尔…… 第7章   桑德罗   “好点儿了吗?”舍瓦拾起手枪,不放心的看着我。   我点点头,“没事了!”   “我把他安排在你隔壁的房间。”舍瓦一边说一边收拾好地上散落的雏菊,将它们打理好,放在桌子上。“一会儿你把花拿到他房间吧。”   我未置可否。   “既然不想他死,就好好对他,好好对自己。”舍瓦看着我平静地说,“对了,告诉他我每天早上八点钟把花送过来。好好休息!”他拍了拍我的肩膀,转身离开。   我站起身,拿起桌上的白雏菊。他应该讨厌这花才是……   我轻轻推开他房间的门,他知道我进来了却没有看我,眼睛紧紧盯着电视。   我坐到他的旁边,将眼睛也转到电视上。电视正在直播一次考古活动,似乎是关于罗马城外一座山上新进发现的古代墓地。墓地不大,但样式却与同时代的帝王墓地几乎一模一样。现在那群考古专家们,正试图打开墓室内的石棺。我和他的眼中都浮现出渴望与一丝莫名的了然,仿佛我们清楚那棺中的人是谁。棺盖被一点点地移开,随着轰的一声,棺内的一切展现在世人的眼前。那是两具几乎没有任何腐化迹象的尸体,一个金发体形健美,另一个黑发身材纤细。两人都不超过四十岁的样子,面容十分俊美,特别是黑发的那个,活着的时候一定是个绝世美男子。他们的手紧紧握在一起,看得出来他们应该是古代的一对同性情侣。这时画面给了他们两个一个面部的特写,我忽然震惊的看着那个黑发男子的脸,那张微笑的脸,我应该在哪里见过,在哪里?我在脑中寻找着。   咔!他关掉了电视,露出一丝微笑。   我呆住了,电视上那张脸和他的好像。我摇摇头不再想这个荒唐的问题。把手中的白雏菊放到他的怀里。“我不记得你喜欢白雏菊?”我冷冷地说。   他抚摸着花没有理睬我。   我扳过他的脸让他看着我,“为什么?”   他拍开我的手,拿出身边的掌上电脑,写到:“不为什么!只是觉得这花和现在的我很相配,毫无生气。”   “哼!”我冷哼一声,“确实很相配!”   他冷笑了一下,不再看我。   “舍瓦给你的?”我从他手中拿过掌上电脑,问道。   他点点头。   “我警告你,不要打我身边人的主意。离他们远点儿!”我冷冷地说,“还有你不需要这东西,我现在、将来都不想知道你要说什么,你也不需要和其他人交流。哼!”我换了嘲讽的口气,“我这是防止你再去害人!”   他赞同地点点头。   “好了,跟我走!”我起身走了出去,他平静的跟了上来。   我带他到了我的房间,他有些不解地看着我。   “以后你和我睡在这儿。”我面无表情地说,将他手中的白雏菊插到床头的空花瓶里。“我不习惯晚上跑来跑去。”我语调轻浮地说,暧昧地抚摸着他的脸。   他听懂了我的意思,厌恶的别过脸。   我无所谓地笑笑,“你害我失去了很多东西,做些补偿是应该的。”   他淡淡地笑了笑,点点头……   “醒了吗?”沐浴后出来,他还一动不动的躺在床上。我推推他,他动了动,不大情愿地睁开眼。   “你的衣服在左面的衣柜。饿了的话冰箱里有昨晚剩下的甜点和一些剩饭,热热就可以吃了。呆在屋里不要出去,这地形很复杂,容易迷路。我今天会早些回来带你熟悉一下环境,毕竟你今后要住在这儿。”我一边穿衣服,一边不断的叮嘱着他,“这个给你!”我扔给他一部手机,“里面有我的手机号,有事的话就打给我。响三声然后挂掉,我就知道是你。记住了嘛?”   他坐起身平静地点点头。   “很好!”我满意地说。接着俯下身体,凑近他,眯起眼睛,“听着,别妄图离开这里!”我冷冷威胁道。   他点点头……   “舍瓦!”一整天忙得焦头烂额,终于在下午三点处理完了所有事情。我叫住舍瓦,示意他跟我进办公室。   “还有什么事?”舍瓦问道。   我扔给他一个包裹。   他奇怪的看看我,打开包裹,里面是他送他的衣服和掌上电脑。   “你这是什么意思?”舍瓦将包裹扔在桌上,不悦的问我。   “没什么意思!他不需要你送的这些东西!”我平静地说。   “不需要?”   “对!不需要!你们以后再也不会有什么交流的机会了。”我冷冷地说,“所以,今后也不要再送花了!”   舍瓦脸色大变,“桑德罗,你不会是把他杀了吧?”他想了想恢复平静,长舒了口气,“也好,对你对他都是种解脱。”   “你误会了!他现在好好的。”我一边收拾一边说,“我不允许他和任何人交流,这可是为了你们好。”   舍瓦好笑的看着我,“桑德罗,你这种行为就像小孩子不允许别人碰自己喜欢的玩具。”   “你说得没错!他只属于我一个人。”我盯着舍瓦的眼睛,一字一句地说。   舍瓦不再说话,冷冷地打量着我。   我不理会,径自打开门,“对了!”我回过头,“在我别墅周围多加派些人手!”说完我关上门,看了下表,三点半,得快些了。   “吃过午饭了吗?”   回到别墅,他正站在外面晒太阳。看到我回来,他漠然地看了我一眼,点点头。   “那好,我带你熟悉熟悉环境。”我对他说。   带他在别墅只走了一圈,他就记住了这个地形与环境都比较复杂的地方。我不禁佩服起了特种部队的训练。   最后,我带他来到一个荒废的花园,“这里原来是我奶奶最喜欢的花园,奶奶死后就荒废了。”说着我扔给他一包东西,“既然想要白雏菊,就自己种吧!我已经吩咐舍瓦今后不用再送花过来了。”   他把完着花种,没什么反应。   “走吧!”我冷冷地说。   “你喜欢看星星?”吃过晚饭,他就一直站在外面仰头盯着星空。   他点点头。   一颗流星划过天际,他笑了笑,眼中闪现一丝神采。   “在想什么?”我轻声问道。   他冲我淡淡的笑了笑那笑容很幸福很甜蜜很满足,第一次,在我面前他露出这样的表情。我的脑海中忽然浮现出了石棺中那个黑发古人的脸,他的脸上也是带着这样的笑容,握着身旁爱人的手……   “想你的爱人!”我说。   他点点头,重又仰起头专心注视着星空,表情祥和。   我叹了口气,也仰头欣赏起星空来。今夜的星空确实很美…… 第8章   桑德罗   “shit!怎么会这样?”我大吼着将遥控器砸向电视,“AC米兰的那个前锋分明是假摔!裁判眼睛瞎了吗?竟然判点球!”我不爽地坐到床上,愤恨地说,“这场比赛本应该是拉齐奥赢的。”   我看向他,他正一脸惬意的看着那个米兰前锋为踢进点球而在场上疯跑。   “你喜欢他?”我没好气地问。   他瞟了我一眼,点点头。   “他有什么好的?除了会假摔,什么都不会!”我怨恨的说,拾起地上的遥控器,“拉齐奥那个高高大大的后卫才是真正的足球运动员。”   他撇撇嘴。   我坐到他身边搂紧他,他没什么表情地看着我。   “你为什么喜欢他?”我轻声问道。   他转过脸,不再看我。   “算我求求你了,说点什么或是写点什么。不要让我以为自己这一年多是和一具尸体过的。”我恼怒的喊。   他好笑地看看我,嘴角挂了一丝嘲讽的笑容。   “我又是自找的对不对?”我放开他,叹了口气。   他背对着我躺好,不再理我。   “我还真是自找的!”我轻声说。一年多前,我对他说我现在、将来都不想知道他要说什么。可几乎就在我说这句话的第二天,我就后悔了。他从此就没再对我开过口,也没再对我写过一个字。大部分时间他都是一幅漠然的表情,生气、不满、高兴、兴奋也都是淡淡的。我看了一眼床头花瓶里的白雏菊,“毫无生气”,这花还真是配他。我以为自己可以忍受,可以习惯。可过了一个月,我就受不了了。每天看到他,我就感觉自己是在和死人住在墓园里。他在毕业典礼上发言的声音,自信的笑容常常在我脑海中浮现,在我梦中闪现。我妥协了。我找来医生为他做检查,当医生对我说他的语言功能毫无损伤,可以正常说话的时候,我兴奋了好久。我告诉他,他可以对我讲话,如果不喜欢,可以写给我。我为他买了和舍瓦送他的那种掌上电脑,可他看都没看它就把它扔在了抽屉里。我当时极为寒心,为此我和他又大打出手了一次。后来,我用尽一切办法羞辱他、激怒他,只求他像最初见到我时那样冷冷地看看我,写几句骂我的话,他的反应却是越来越冷淡。这场较量我输了!   我丧气地关掉电视,躺下抱住他,“你是不是故意的?是不是故意在折磨我?”我气愤地摇着他。   他没什么反应。   我叹了口气,伸手解开他的睡衣带子……   “铃!!!!!”刺耳的电话铃声骤然响起。   “妈的!”我粗鲁的骂道,离开他的身体,有些气急败坏的拿起床头的电话。“谁?”我尽力压住怒火。   “桑德罗!是我!”舍瓦略有些焦急的声音从电话中传来。   “出什么事了吗?”我警觉的问道。   “德米和比利今晚刚从西班牙到米兰就直接去见了先生,他们谈了很久现在还没结束。”   “都谈了什么?”我不安的看了看闭眼假睡的他,“关于他吗?”   “我想是的!”   “我知道了,谢谢你舍瓦。”我感激地说。   “不用客气!晚安!”舍瓦说完放下了电话。   我忐忑不安地挂上电话,德米和比利,究竟想干什么?   “你说什么?”我震惊的看着舍瓦,“爷爷让我带他参加下月举行的家族聚会?”   “先生刚刚来过电话,他确实是这样说的。”舍瓦看着我平静地说,“一定是德米他们昨晚向先生提议的。”   我点点头,抓起电话打通了德米的手机。“德米叔叔,这么久不见了,怎么到米兰也不通知我一声?好让我去接您啊!”我冷笑着问道。   “怎么好意思麻烦教父?您的事情那么多!”德米的声音充满嘲讽。   “是啊,我的事情多,所以不麻烦我。去麻烦爷爷!”我冷冷地说。   “桑德罗你是不是有什么误会?我昨晚完完全全是以一个儿子的身份去看望我许久未见的父亲,然后和他讨论一下家庭内部的一些问题。纯粹的家事!”德米轻笑着说。   “你最好别打他的主意!”我冷冷威胁道。   “桑德罗注意你的语气!我可是你叔叔!”德米提醒道,“家族聚会上见!”说完挂上了电话。   “桑德罗?没事吧?”舍瓦关心的询问道。   “没事!”我语气不善的说。   “他现在怎么样?”舍瓦望向我关切的问。   “下个月的家族聚会上你不是就能看见他了吗?”我冷冷地说。   “家族聚会……德米你究竟打的什么算盘?”   pippo   “换好了吗?”他推开门有一瞬间的失神,“不错!”他上下打量着我,满意地点点头。   我松了下领带,冷漠的看了他一眼。   “既然你不想和我说话,那在聚会上也不要和其他人有什么交流。特别是德米他们。”他冷冷地说。   我不禁冷笑,你真地认为菲利普.贝特加是那么听话的吗?   “别把我的话当耳旁风!”他威胁道,扳起我的下巴,“否则对你不客气。”   真好笑!你对我客气过吗?是谁杀害了我的队员?是谁总在羞辱我,激怒我?又是谁让我生不如死的?父亲如果知道他的小儿子是这副样子,恐怕会心痛死!我不配做父亲的儿子,你更不配做父亲的儿子。这句话我从来没说错过!   “在想什么?”他逼近我。   我摇摇头。   “别指望德米会带你走!我是永远不会同意的!”他冷冷威胁道。   我笑了一下。当年自愿和你来米兰的时候,我就没想过要走。忘了吗?我们可是同类,同类是要在一起的。我看了一下那张和母亲相似的脸,莫名心痛了起来。也许在你身边,过这样的日子,就是上帝对我的惩罚。我接受……我接受……父亲……   “走吧!”他冷冷地说,打开门,我跟了出去。   “先生!”司机恭敬的对他行礼,将车门打开。   他点点头,拉着我坐到了车里。车缓缓启动,后面一排轿车跟了上来。不愧是意大利的黑道教父,好大的排场。难道他每天都是这么浩浩荡荡地往返于总部与别墅之间?我好奇的想着。   我看向他,他的神色紧张,额头已经有冷汗流下。看来老教父是一个极有威势的人,能让他紧张成这种样子,一定不简单。父亲是怎么形容他的,“他是个为了利益可以牺牲一切的人,你不要知道他是谁,他的名字是噩梦。”意大利,不,应该说整个欧洲,甚至全世界最出名的黑道教父,国际刑警危险人物名单上占据首位的人,竟然会是父亲的父亲。当上司告诉我这条消息时,我的大脑立刻一片空白。我明白了父亲为什么不希望我知道他的名字,果然是个噩梦般的人。不知道他见到了我,会怎样对我?   他忽然拦过我的肩膀,让我靠到他的肩上。我莫名地看着他。   “这次,我是真的求你。见到我爷爷,你千万不要这幅冷冰冰的样子,别惹他不高兴。我不希望他对你不利!”他用认真的语气对我说,眼睛里竟然满是恳求。   我点点头。   他松了一口气,搂紧了我。一所豪华的庄园,渐渐进入我的视线…… 第9章   pippo   “先生!”侍从恭敬的向他鞠了一躬,“老爷请您到三楼的书房,他和阿尔贝蒂尼先生、科斯塔库塔先生正在等您。”   他点点头,平静地说:“知道了!我马上去!”   看着侍从走上楼梯,他有些不安的看向我,“走左侧的楼梯到二楼,左转一直向前走,有个阳台。呆在那儿,等我回来。”   我点点头。   他不放心地看了看我,不大情愿地上了楼。   我按他的吩咐来到了二楼的阳台,真是个好地方。我打量了一下四周,按我的职业标准这是一个绝好的观察点和狙击点,不易被人发现,却可以观察到一楼大厅里的每一个角落。这样一个角落竟然不安排保镖,万一真有个杀手什么的,百分之百可以得手。这儿的安全顾问该换人了。我兀自想着,竟不知不觉为他们布置起了安全网络。好像又回到了和bobo,还有兄弟们执行任务时的日子。Bobo,兄弟们……   “怎么了?”一双手扶住我颤抖的肩膀。   我转过头,舍瓦清澈的目光正担心地看着我。   我做了个没事的口型。   “是不是又想起了过去的事?”舍瓦关心地问道。   我点点头。   “怪不得!刚刚看你还兴致勃勃的像是在算计什么,忽然神色就不对了。我猜你一定是又想到过去的事了。”舍瓦笑笑对我说。   刚刚……我玩味着他的话。   “又想什么哪?”他问我,“这个,给你。”他从兜里掏出曾经送我的掌上电脑,递给我。“我想一定有机会能再见你,就一直把它带在身上。”他有些不好意思地挠挠头。   我心情好了很多,在电脑上写道:“你早就看到我了?”   他点点头,“我负责这里总的安全网,在二楼检查的时候正好看到你。”   我嘲讽的摇摇头写道:“我如果是个杀手,在这早就得手了。”   他笑着说:“你如果是个杀手,早在你接近这儿的时候就被我安排的人解决了。”   “小看你了!怎么没发现你安排的人?”我笑着写道。   “看到你朝这个阳台走,我就让他离开了。”他笑了笑。   “你很出色!”我写道。   他腼腆的笑了笑,慢慢换上了认真的表情迟疑了一下,“你这一年多过得还好吧?”   我怔了一下,做了个还好的口型,转过身。   “抱歉!我没其他的意思。”发现我的情绪不对,他急忙道歉。   我冲他笑笑,写道:“我谈点高兴的事吧。”   “好!”他很高兴地点点头。   桑德罗   “爷爷!”我神色平静地进入房间,微笑着亲吻了一下爷爷的脸颊。“德米叔叔、比利叔叔。”我礼貌地对他们打了声招呼,镇静地坐到爷爷左手边。   “你带他来了吗?”爷爷温和地问道。   “是的!他在下面。您如果想见他,我现在就带他过来。”我平静的说。   “不用了!”爷爷挥挥手。   我松了口气。   “他是你父亲的养子?”爷爷看向我。   我点点头,“是的。”   “既然是你父亲的养子,那也就是这个家族的成员了?”爷爷平静地说。   “他算什么家族成员?”我不屑地说。   “怎么可以这样说?”爷爷不悦地说,“不论他是不是你父亲的养子,他都是你父亲的儿子,你的哥哥。”   “爷爷!您究竟想说什么?”我不耐烦地问道。   “桑德罗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沉不住气了。”爷爷有些生气的看着我。   “对不起!”我立刻道歉。   “既然你问了,我就直说好了。”爷爷的目光变得锐利起来,“我希望你今天将他以你哥哥的身份介绍给家族的成员。”   我看了一眼德米,他正冷冷地看着我。“对不起,我做不到!”我冷冷的拒绝。   “为什么?”爷爷厉声质问。   “他不配!他是个只会害人的家伙,进入家族会给家族带来厄运的。”我口不则言的说。   “真是个好理由!”爷爷冷笑着说,“你不想让他进入家族,是不是因为这个?”说着他甩给我一叠照片。   我看了照片一眼,立刻站起身给了德米一拳,“是不是你干的?”   “桑德罗!你太不像话了!坐下!”爷爷气得站起身,给了我一巴掌。   我懊恼地坐到座位上,拾起地上的照片,一张张地翻看,那些全是在我和他亲热时拍的。“拍得不错!德米叔叔想尝尝他的味道吗?非常可口!”我调笑着说。   “混蛋!保罗怎么生出你这么个禽兽不如的东西?”   “德米冷静些!”比利抱住暴跳如雷的德米,尽力阻止他冲向我。   “放手!比利,该死的!当初我就不应该把他交到你手上,我早该猜到。我早该把一切都告诉你爷爷。你这个……”   “都闹够了没有?你们当这是什么地方?”爷爷暴怒的喝道。   “对不起,父亲。”德米冷静了一下,狠狠地看着我坐到座位上。   “桑德罗,你还没忘记pino吧?”爷爷冷冷地问道。   我的心颤了一下,“没有!”   “那就好!”爷爷将手枪拿了出来,“现在你或者将他以你哥哥的身份介绍给家族的成员,以后不在和他保持这种关系。或者,让德米带走他。或者……”爷爷摸了摸枪,“或者我帮你解决……你应该了解我的方法吧。”   “父亲……”德米担忧的看着爷爷。   “桑德罗!知道怎么做吧?”爷爷冷冷地问。   “知道!”我站起身,“我会处理好的!”   “嘭!”我狠狠地把门关上,“该死!我该怎么办?”我接开领口的扣子,真的承认他是我哥哥?做不到!我做不到!   “你还在外面犹豫什么?”爷爷的声音从屋内传来。   “我这就去!”我不甘地说。   “你原来喜欢钓鱼呀?”舍瓦愉悦的声音从二楼阳台处传来。   舍瓦这是在和谁讲话,这么开心。难道是?妈的!我几乎是横冲直撞的奔到了二楼。果然!   舍瓦眉飞色舞地说着什么,他一脸灿烂的笑容看着舍瓦,时不时地在掌上电脑上写着什么。   “掌上电脑!”我想我的好脾气被耗尽了。   “桑德罗你怎么来了?”舍瓦有些惊讶地看着我,担忧地看了看他。   他看到我又恢复了那该死的淡漠的表情。   我缓缓逼近他,舍瓦的眼中露出惊恐。“桑德罗你要做什么?”   做什么?我也不知道!   “桑德罗!”舍瓦大喊了一声,我想整栋楼的人都听见了,接着我就什么都不知道了。   当我清醒过来的时候,发现自己的手牢牢地抓住他的。他的脸上是不正常的绯红,嘴唇的一角似乎是被咬破了,有血流了出来。   “我吻你了?”我气喘吁吁的问。   他茫然的盯着前方,我转过头,我们的面前站满了表情各异的人。家族所有的人估计都被舍瓦那声大叫引到这来了。比利死死抱着恨不得冲上来宰了我的德米。   我忽然觉得异常轻松,问题解决了。   我搂紧他,微笑着对众人宣布:“各位,这位是菲利普.贝特加,我父亲的养子。现在是我,亚利桑德罗.科维尔的情人!”   他的眼睛睁大了下,冷冷看了我一眼。   “我们走!”我拉住他穿过人群,走了出去。   到了外面,我望向三楼爷爷的书房,他正冷冷地盯着我们…… 第10章   桑德罗   “我想我是疯了!”靠在沙发上,我大口地喘着气,“爷爷估计会杀了我!”我幽幽地说。   他没理我,站起身向外走去。   “去哪儿?”我不高兴的问。   他看了我一眼,指了指花园的方向。   “坐下,现在哪儿都别去!”我没好气地喊道。   他换上无所谓的表情,重又坐到我旁边,看也不看我。   “你是不是又在心里说我是自找的?”我恶狠狠地问。   他淡淡地一笑,点点头。   我气得已经不知该说什么了,只是一个劲儿地喘着粗气。   他似乎很满意把我气成这样,悠闲地喝起茶来。   “说点什么,要不写点什么。哪怕是骂我都成!求你了!”我叹了口气,低声下气地求他。我长这么大还没如此放下自尊的求过谁!可他显然不为所动,像是没听到我说的话,依然冷漠的喝着茶。   “啪!”我扬手打翻了他手中的茶杯,抓住他的衣领。   他了然的笑笑,似乎早就预料到我会这么做。   “你就是想跟我作对,是不是?”我大吼道。   他摆出一幅悉听尊便的表情。   “为什么你可以和舍瓦有说有笑却总对我就摆出这幅死样子?好像我欠你什么似的!我欠你什么?是你欠了我太多!”我气急败坏地喊道。   他冷漠地打量了我一眼,不慌不忙地挣开我的钳制,收拾起地上的碎片。   “你很喜欢舍瓦?”我语气不善地问道。   他坦然地点点头。   “为什么?因为他人很好?因为他对你温柔?”我问。   他点点头。   “你爱上他了?想和他在一起?”我走到他身旁,抬起他的下巴,危险地眯起眼睛。   他的眼中闪过一丝阴郁,摇了摇头。   我心里觉得轻松了一些,放开他。“很好!”我满意地说。   “你永远不会再爱上其他人了,对吧?”我不放心地问道。   他停下手中的工作,想了想,然后看着我,认真地摇了摇头。   我的心沉了一下,火气升了上来。“你摇头?”我冷笑了一声,“你的意思是说也许将来的某一天,你可能还会爱上某个人?”   他点点头。   “你打算忘记你的爱人了?”我压住怒火问道。   他黯然的摇摇头,指了指心脏的位置。   “会是舍瓦吗?”我问。   他想了想,不确定的耸耸肩。   “也许会爱上他?”我猜道。   他点点头。   我很不是滋味地咬咬牙,“那你会爱上我吗?”   他怔了怔,冷冷地看着我,嘴角露出一丝冷笑,毫不迟疑地摇摇头。   “我猜就是这样!”我笑笑,却不知不觉地握紧了拳头。“不过,你这辈子都别想再遇到你爱的人了。”我打横抱起他,向楼上的卧室走去。“至于舍瓦,你也不会再见到他了。你这辈子只能待在我身边,永远!”   “嘭!”卧室的门被人一脚踹开,我条件反射地掏出枕下的手枪,刚才只顾着他,连有人闯进来都没发觉。我懊恼地想着,敏捷地转过身,将他掩在身后。   德米和比利带着十几个手下,整齐的拿枪指着我。德米脸上是毫不掩饰的怒火,比利谨慎的盯着他,大概是害怕德米会忍不住朝我开枪。   我收起枪,脸上挂上轻浮的笑容:“天哪!德米,我现在才知道你如此擅长坏人好事。你踹门的时候,我可是正要……”   “住口!不知羞耻的东西!”德米气得浑身发颤。   “德米,冷静些!”比利一把夺下德米手中的枪。   “你们这是干什么?”我冷冷的打量了一下屋内的人,“要造反吗?”   “穿好衣服!你爷爷在下面等你!”德米将地上的衣服扔给我,挥挥手让手下们在门外等着。   爷爷……我担忧地看向他,他正一脸羞愤地盯着天花板。不会是相对他下手吧?我不安的想着。   “你快点儿!”德米不耐烦地催促道。   我瞪了他一眼,不紧不慢的穿好衣服。   比利抓住我一条胳膊,走出房间。德米关切地向他走去……   到了楼下,爷爷平静如常的坐在沙发上,悠然的品着茶。舍瓦站在他身边一脸焦急,看到我从楼上下来,担忧地看着我。   “爷爷!”我恭敬的叫道。   爷爷冷冷地打量了我一眼,缓缓开口:“桑德罗,西西里分部出了一些问题,你现在去处理一下,直升飞机就停在外面。”   西西里……他想惩罚我!“分部的事让德米他们处理就可以了,何必让我亲自去?”我无力的挣扎着。   “我现在觉得你没能力处理好总部的事。”爷爷语带嘲讽地说,“总部暂时由德米、比利负责。”   “好吧。我去!”我冷冷地说,“我要带他一起去!”   “我不是说过,总部的事现在由德米、比利处理吗?现在你马上和舍瓦去西西里,别在这儿和我讨价还价。桑德罗,我的耐心有限!”爷爷轻轻抚摸着他右手边的手枪。   我清楚继续抗争下去等待我的会是什么,我只能屈服。 “爷爷,让舍瓦留下来吧。他可以帮德米他们!”我语调平缓的说。   爷爷抬头看了看我,点点头。“上飞机吧!”说完不再看我。   “桑德罗,一定要照顾好自己呀!”舍瓦担忧地看着我。   我无奈地点点头,然后紧紧抓住舍瓦的手。舍瓦奇怪的看着我。   “舍瓦,我求求你替我好好照顾他。别让爷爷伤害他!我只能相信你!”我恳求道。   “放心吧,桑德罗。有德米在、有我在,我们决不会让任何人伤害他!”舍瓦握住我的手诚恳地说。   我点点头,被迫登上了直升机。我靠在窗上看着地上的景物离我越来越远,一处白色吸引了我的注意,我认出那是他种白雏菊的花园。“Pippo……”我喃喃道……   pippo   “你怎么样?”德米心疼地问道。   我做了个没事的口型。   “没事?怎么可能没事?”德米愧疚的看着我身上的青紫,“如果那时我强硬的留下你,如果我早点将这件事告诉父亲,你就不会吃这么多苦了。天呐!这一年多你是怎么过来的?我怎么向保罗交待?”德米哽咽地说,“我那时就该杀了那个混蛋!他根本不是保罗的儿子!他根本就不是人!我那时真不该顾及他是什么教父!都怪我!”   我抓住他的手在他手上写道:“不是你的错!我没怪过你!那时离开,我是自愿的。现在我得到的一切,也许就是上帝的惩罚。”   “傻孩子!”德米心痛地搂紧我,“你怎么可以这么想?你还要自责到什么时候?为什么不放过自己?那件事并不是你的错!”   不是嘛?真的不是我的错吗?我靠在德米怀里,一年多来第一次哭了……   “德米!”比利进入房间的时候,德米正在帮我擦干湿头发。   “什么事?”德米问。   “老头子要见他!”比利不安的看了我一眼。   德米的手停了一下,“我们马上下去!”他平静地说。   “德米,老头子很生气,我怕他不会放过这小子。”比利把我的衣服递给德米。   “先下去再说!他应该会念在他是保罗养子的份上,放过他。”德米说。   比利不大确定地点点头。   德米和比利带着我走下楼,舍瓦站在一个精神矍铄的老人身边。看到我们下来凑近他说了什么,老人点点头,并没有看我们。舍瓦不放心地看了看我。   “父亲!”德米、比利语气中有一丝紧张。   “你们把他带来了!”他悠悠的开口。   “是的!”德米、比利恭敬地说。   好有威势的人!我不禁在心里赞叹道。   “这么说你就是……”他抬起头看向我,目光犀利。   我毫无惧色,平静地看着他。   他的目光忽然变成了惊讶。他缓缓站起身,目光越来越柔和也越来越伤感,竟然有泪水在他眼中打转。   我很吃惊,不明白发生了什么。   德米、比利、舍瓦不解地看着他。   他走到我面前,颤抖地抬起手,小心翼翼地抚摸着我的脸,喃喃地说:“保罗……真的是你吗?你肯回来了?”说着昏了过去。   “父亲!”“先生!”德米他们三个手忙脚乱的扶起他。   我不知所措地看着他们,究竟怎么回事?我和父亲长得一点都不像,他为什么会把我当作父亲?   “先生叫你进去!”舍瓦走过来拍了拍我的肩膀,“别担心,先生没事了!”   我点点头。   舍瓦帮我把门打开,德米、比利还有他一齐望向我。   他对我温和地笑笑,伸出手,“过来!”   我走到床旁,他拉住我让我坐到他身边。   “抱歉,刚才吓到你了!”他笑笑。   我也对他笑笑。   他失了一下神,“你的神态好像保罗!你们长得不像,可神态几乎是一模一样。”他伤感地说。   原来如此!   “听德米他们说,你和他的脾气也很像。”他笑着问我。   我愣了愣。   “别住在这儿了,和我回庄园好吗?”他问道。   我看向德米,德米冲我点点头。   我点点头。   “太好了!”他高兴地说。   德米、比利明显的松了口气。   父亲……我真的像你吗?好想你…… 第11章   pippo   “人年纪大了就希望孩子们能在身边陪着自己。”老教父略有些惆怅的说,“可是,德米他们长大了都有自己的事要做,顾不上我这个老头了。”说着他挽上我的胳膊,“还好,你肯陪我这个啰嗦的老头。我带你四处转转吧。”他慈爱地看着我。   我微笑着点点头。   “好孩子!”他揉揉我的头发。   如果不是早知道他是意大利黑道赫赫有名的前任教父,任我再怎样想象,都无法将身旁这个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的老人与那个心狠手辣的家伙联系起来。他对我很随和、亲切、慈爱,就像天下所有爷爷对待自己的孙子那样,除了有时不经意流露出的哀伤。他一定很宠爱父亲,即使他如此忤逆他,即使他二十几年避而不见。没有一个父亲能真正狠下心来恨自己的儿子。父亲……   “喜欢吗?”他忽然兴奋的像个小孩子大声地问我。   我回过神来眼前出现了一片花海,紫色的郁金香随风舞蹈着。我呆住了,紫色的郁金香,父亲的最爱!我使劲的点点头,眼中噙满泪水。   他没有发现我的异常,自豪地说:“这些全是我种的,我很喜欢郁金香,特别是紫色郁金香。那可是我的最爱!”   紫色郁金香……最爱……难道父亲是因为……   “你怎么了?”察觉出我的异样,他关切的问我。   “紫色郁金香也是父亲的最爱!”我在他的掌心写道。   他明显地怔了一下,吃惊地看着我,但很快恢复平静,“你在开玩笑!保罗最讨厌紫色!他也不喜欢郁金香……更何况他还那么恨……”他冷冷地盯着我的眼睛试图找出我骗他的证据。   我猜对了,父亲是因为他喜欢紫色郁金香才会将这花作为自己的最爱。在内心深处,父亲一定也是爱着他这个远在意大利的父亲。尽管,痛恨他,无法原谅他,可儿子对父亲的爱是无法磨灭的。我现在终于明白为什么父亲有时会盯着面前的紫色郁金香,流露出思念、痛苦、爱恋、痛恨的复杂眼神。父亲……   我在他掌心上写道:“我没骗你!这是父亲告诉我们的,家里的花园有一处是专门为父亲种郁金香用的。”   他盯着自己的掌心,目光变得越来越痛苦,“怎么会?天哪!”他将眼神转向紫色郁金香,声音颤抖,“紫色郁金香!保罗……我的儿子……天哪!我竟然一直认为你恨我!”他转过身抚摸着我的脸,老泪纵横,“原谅我保罗!原谅我……”   “刚刚真丢脸!”他不好意思地看看我,“晚上我请你吃米兰最好的巧克力蛋糕。”说着凑近我,紧张地说,“你可别把这事告诉别人。如果让德米他们知道我在你面前哭,会在背后嘲笑我的。”   我点点头。   他宠溺地捏捏我的脸,“保罗送了我一个好孙子。想听听我年轻时的事吗?”他有些期待地看着我。   不知为什么我脑海忽然呈现出一幅温馨而又滑稽的图像,他带着副黑边老花镜坐在摇椅上对正在吃棒棒糖的我说:“好孙子,想听听爷爷年轻时的故事吗?”   “你怎么了?傻笑什么?”他奇怪的看着我。   我笑笑,作了个想听的口型。   他高兴极了,滔滔不绝的讲起来。他先对我详细描述了他是如何在家族最危机的时候继承教父的位子,打败竞争者成为意大利乃至欧洲最有名的黑道人物。我不禁佩服起他的勇气、责任感、精明和不服输的倔强。接着他开始眉飞色舞的介绍他的风流史,地域之广、涉及人物之多,估计古代的风流皇帝也要自叹不如。   “怎么样?佩服吧?”他得意地看着我,问道。   我钦佩的点点头。   他笑了笑,目光变得深邃起来,用一种怀旧的语调说:“我三十岁的时候遇到了保罗的母亲,她很漂亮,那种干净的漂亮。就像你!”他看着我笑笑,“我和她同时看中了花店最后一束紫郁金香。我们互不相让,就吵起来了。最后,我们两个谁都没得到那花,店主嫌我们吵把我们撵出去了。”他幸福地笑着,完全沉浸在了回忆之中。“保罗的脾气很像她,神态也是。你们三个很像!特别是笑的时候,都是干净的笑容。”他握住我的手,“保罗走后,她就很少笑了!我真对不起他们母子。”他哽咽地说。   我在他的掌心写道:“别难过,他们现在一定已经原谅你了。”   他苦涩的笑了笑,点点头,“保罗那小子,这辈子做得最称我心的事就是收养了你!”他揉揉我的头发,“以后我就叫你pippo,你喊我爷爷,可以吗?”   我点点头。   “就把这儿当家吧!过去的事情不要再想了!该忘记的就忘记好了。”他轻声说。   忘记!我茫然地摇摇头……我明白你希望我忘记什么,可我做不到。   “不愧都是保罗的儿子!”他叹了口气,“算了!”   “父亲/先生!”德米、比利、舍瓦恭敬的对他说。   “坐吧!一起吃晚饭。”他说。   三人分坐在桌子两侧,德米、比利坐在一起,舍瓦坐到我身边。他们都是一脸的严肃。   “最近,组织的生意怎样?”他缓缓问道。   “一切顺利!父亲!”德米礼貌地答道。   “先生,最近撒丁岛那群人似乎要针对我们!”舍瓦认真地说,“我多派些人保护您吧?”   “没这个必要!”他平静地说,“我现在不过是个无用的老头,他们不会把我当回事,倒是你们要小心些!”   “是!”三人整齐地说。   “pippo,尝尝这个。”他将一大片香菇放进我的碗里,“喜欢吃蘑菇的小兔子。”他宠溺地看着我,微笑着说。   “咳咳……”比利听到了这句话被红酒呛了一下。   德米、舍瓦吃惊的盯着老教父。   “父亲,很喜欢pippo?”德米微笑着问道。   “保罗养了个好儿子!”他笑着说,语调中有一丝伤感。   “pippo,喜欢足球吗?”吃过晚饭,德米、比利陪着老教父下棋,舍瓦和我聊着天。   我点点头。   “噢,pippo喜欢哪个俱乐部?”我们的话题引起了老教父的兴趣,他从棋盘上抬起头问道。   我毫不犹豫地写道:“AC米兰!”   舍瓦笑着对他喊道:“先生,pippo喜欢AC米兰。”   “哈哈……”老教父、德米、比利开心的大笑起来。   “果然是这个家族的人!”德米说。   比利赞同地点点头。   “好孙子!”老教父开怀大笑着说。   我莫名其妙地看着他们。   “从AC米兰建队到现在,我们家族一直都是她的忠实球迷。当然,除了桑德罗,他是拉齐奥的球迷。”老教父开心地说,“舍瓦明天晚上是米兰德比的日子吧?”   “是的先生!我想请pippo一起去圣西罗球场看球。”舍瓦有些不好意思地说。   “想去吗?”老教父询问道。   我点点头,我确实很想看米兰的那个瘦弱前锋踢球。   “那就去吧。”老教父一口答应。   “谢谢先生!”舍瓦高兴的说。   “舍瓦,你一定要保障pippo的安全,千万别出事!”德米不放心地说。   “德米!舍瓦有分寸的。别总是唠唠叨叨的,我都快分不清你的性别了!”比利揶揄道。   “比利,你……”德米不知是气的,还是不好意思,脸红红的。   “哈哈……”大家不约而同地大笑起来。   “你们……”德米羞愤地看着我们,无奈的摇摇头,也和我们大笑起来。   好久没这么开心地笑过了……   “谢谢你,pippo!自从保罗走后,我们就没再见父亲这么开心的笑过。”德米感激地对我说。   我做了个“不客气”的口型。   “他很喜欢你!这样我们就放心了!桑德罗,他……”他犹豫了一下,看到我的脸色不好急忙改口,“我们先回去了,好好照顾自己,就当这是家吧。再见!”他拍拍我的肩膀。   我做了个再见的口型,对他挥挥手。   家……我仰头望向星空……明天会是个好天气。我微笑着说…… 第12章   pippo   “pippo!pippo!pippo!pippo!pippo!”看台上整齐划一的喊声,让我吃惊不小。   “他们是在叫AC米兰的九号。”舍瓦安抚着我,“他和你同一个名字,都叫菲利普。球迷们叫他pippo或是super pippo。”舍娃解释着。   “我很喜欢他。”我在掌上电脑上写道。   “他是个了不起的球员。”舍瓦衷心赞叹道,“身体单薄,技术不佳,饱受争议,却依然能保持自我,永不放弃,而且取得了那么辉煌的成绩。今后很难有他这样的球员了。比赛后,我带你找他要签名,怎么样?”舍瓦看向我。   我高兴地点点头。   “有时感觉你就像个孩子,单纯可爱。”舍瓦看着我,眼中流露出爱怜的神情。   我尴尬地笑笑。   他不好意思地挠挠头,“他们进场了!”他忽然站起身,兴奋的大叫,“pippo,那个九号在那!”他拉我起来,指着场上那个瘦弱的身影。   我不自觉地笑了起来。   九十分钟的比赛火药味十足,我真正体验了米兰德比的紧张与精彩。他不负众望的踢进两个球,每次他在场边以他独特的方式庆祝进球的时候,我和看台上的米兰球迷,都会一同兴奋地高喊着他的名字,尽管我发不出声音……   “都怪我!”看着出口处里三层外三层的球迷,舍瓦懊恼地说,“动作快一点就能抢到好位置了。现在,恐怕看到他都难。”   “没关系!”我开口。   舍瓦还是愧疚地看着我。   “是pippo!”“pippo出来了!”“pippo,我们爱你!”他穿着米兰的标准制服,出现在人们的视线,我们周围的球迷开始骚动起来。舍瓦不安地拉住我,生怕我被兴奋的球迷撞伤。他停住脚步,微笑着对球迷们挥挥手,帮人签名。球迷们像疯了般,向他涌去。   “pippo!”舍瓦惊恐的声音骤然响起,不是在叫他,而是在喊我。我们被人群冲散了。   舍瓦,我尽力向他的方向挤去。该死!这些人疯了吗?我在心中大骂。没留意脚下,不知是谁绊了我一脚,我试图平衡重心,可惜周围的人没给我这个机会。妈的!倒下去的话,我一定会被踩死!我有些慌张。   “当心!”一双有力的手扶住了我。我感激地抬起头,竟然是他!AC米兰的九号!   他温和地对我笑笑,“你没事吧?”   我激动地掏出掌上电脑,“谢谢你!”“我是你的球迷!能给我签个名吗?”我在上面慌乱地写道。   “你不能说话?”他略有些惊讶地问。   我点点头。   “对不起!我不是有意提起的!”他诚恳地表示歉意。   我无所谓地耸耸肩。   他微笑着接过我递上去的纸笔,在上面签了自己的名字,然后交还给我。“你有一双漂亮的眼睛!这双眼睛不应保留过去的阴郁,而应承载对未来的憧憬。祝你幸福!”他笑着对我说,“再见!”   “未来的憧憬……”我品味着他的话,打量着纸上的签名,心情异常愉快。   “天哪!我以为自己把你弄丢了!”看到我,舍瓦一幅如释重负的表情。   我得意地将签名给他看,他眼中露出不可思议,“天哪!你竟然……你太出色了!”他敬佩地说。   “今天是我做保镖以来最失败的一天,我竟然把我的保护人给弄丢了!真丢人!”他丧气地说。   我揉揉他的短发,算是安慰。   他冲我傻傻地笑笑。   “铃!!!!”舍瓦的手机忽然响起。他神色一凛,“这时候……该不会是出事了吧?”他紧张的接起电话,脸色变得越来越阴沉。听完电话,他将车子停下严肃的看着我,“pippo,庄园出事了!你现在下车,在附近找个地方躲起来。我会派人接你到安全的地方。”说着他径自帮我打开车门。   庄园出事,爷爷、德米、比利现在应该都在。为什么这种事总要发生在我身上!我咬住嘴唇,嘴里有了腥甜的味道。   “怎么了?”舍瓦紧张的看着我。   我把车门关好。“我要去庄园!我不会托你们后腿的!我不能总在别人需要我的时候不在!”我在电脑上狠狠写道。   看着我坚决的态度,舍瓦明白我一定想到了过去的事情,也清楚我是不会放弃自己想法的。他点点头,全速开向庄园。   “这个给你!”走下车舍瓦扔给我一把手枪,“我现在没办法照顾你,你保护好自己。”   我点点头,娴熟的上好保险。   “你怎么把他带来了?”比利看到我和舍瓦一同出现,埋怨道。   “他坚持要来,我没办法。情况怎样?”舍瓦焦急地问道。   “是撒丁岛那群混蛋!搞得我们措手不及。父亲和德米还在别墅的书房!该死!”比利咒骂道。   爷爷!德米!我想也没想向别墅冲去!   “你去哪儿?”舍瓦、比利的声音在我背后响起。我没有回头,我只想救出爷爷和德米。   干掉了几个试图阻止我接近别墅的杀手,我眼前不断闪现当年血洗荷兰第一黑帮的情景,头疼得厉害。该死!别让我想起那些!我在心中大骂!   “pippo!你怎么来了?”爷爷吃惊地看着浑身是血的我。   “你没事吧?”德米看着我,担心地问道。   我做了个没事的口型。还好他们没有受伤,我松了口气。扶着爷爷,我带着他们从我刚刚来的路线撤出别墅。   “pippo,你……你……你太了不起了!”舍瓦看着平安脱险的爷爷、德米,不大相信地看着我。   我笑笑,擦擦汗。   “接下来的事就交给舍瓦的属下们处理好了!”爷爷幽幽地说。   “上车吧!”舍瓦打开车门。   “轰!”   是炸弹!我条件反射地回过头。   “轰!轰!”又是接连的两声,别墅瞬间变成了一片火海。   记忆中的某处忽然变得清晰起来……   “pippo,你明天就要结婚了,一定要好好爱护你的爱人和家人。”   “父亲,你在我心目中是最完美的,我爱您。”   “pippo,快来。错过了你会后悔的。”   “真是只苯熊!”   “卡提亚,我一直很喜欢你。你能嫁给我吗?”   “该死,为什么不早说?你不知道我现在很忙吗?明天pippo的婚礼如果被耽误了,就是你的责任。”   “我爱你母亲。”   “亲爱的,我从来不知道红玫瑰和你这样相配。”   “晚上我带你到顶楼看星星,今晚的星空一定非常美丽。”   “是我,我在路上三分钟后到家。没事了,我挂了。”   “等一下。我们有话说。”   “我们爱你!”   “我也爱你们。”   “哈哈……”   “轰!轰!轰!”   “不!”我抱住头,大叫着,已经分不清我到底在什么地方。   “为什么?为什么要这样对我?父亲!母亲!德尔!姐姐!哥哥!蒙尼!bobo!他们做错了什么?我们做错了什么?为什么要这样对我们?天哪!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我喃喃着,“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我还活着?”我木然的看了眼手中的枪,“我们一家人应该在一起,在一起……”我举起了手枪……   “嘭!”好疼…… 第13章   pippo   “明明是晴天,怎么会下雨?”我抬头看了看湛蓝的天空,雨点打在脸上凉凉的,“这是哪儿?”我打量着四周,奇怪,为什么可以看清蓝天却看不清周围的环境那?前面若隐若现出现一抹绿色,我尽力朝它走去。那抹绿色变得越来越清晰,原来是一块长得极为繁茂的草坪,草坪上长着一棵很漂亮的树。这树好熟悉,我一定在哪儿见过,我眯眼想着。微风吹过,树后飘出一缕金发。草地!树!金发!这场景……这场景……这场景……U21……   “德尔!”我用尽全力地喊着,向那棵树跑去。我永远不会忘记我的德尔最喜欢在树下看书,那画面在我心中是最美的。我的德尔……   “pippo……”德尔从树后缓步走出,手中拿着一本书,有些疑惑地看着我。   “德尔!”我扑过去紧紧抱住他,是的,是的,是我的德尔,真的是我的德尔!他现在在我怀里,就在我怀里。我的德尔!“亲爱的我以为再也见不到你了!我以为我永远失去你了!”我哽咽着说,“我再也不要离开你……德尔……”   “pippo……”他温柔的抚摸着我的头发,就像从前每一次安慰我那样。   “德尔……”我贪婪的享受着他的爱抚,不愿放手……   “这是哪?”我平静了下来和他坐在草坪上。他靠在树上,我懒懒地枕在他腿上,他轻轻梳理着我的头发。好舒服……   “一个入口!”他缓缓地说。   “入口?真是个高深的答案。”我冲他笑笑,“你在这儿做什么?看书?”我翻了翻他手中的书,奇怪的是,不论我的眼睛睁得再大也看不清书上的字。“高深的书!”我把书放到他手上,撇撇嘴。   “我在这儿等你。”他悠悠的开口,微笑着看着我。   “等我?”我惊讶地问。   他点点头,不解的看着我,“可你怎么这么早就出现在这儿?应该在我看完这本书的时候,你才会出现。我不过刚刚看了几页,你就出现了。”他忽然像明白了什么,凝重地看着我,“pippo,你不会是做了什么傻事吧?”他轻轻拨开我右耳处的头发,叹了口气,“原来如此!”   “怎么了?”我支起身不解地看着他哀愁的眼睛。   他拉起我的右手,将它按在了我右边的太阳穴上。   我震了一下,那是……那是……子弹造成的伤痕……   “为什么要这样做?pippo,为什么要这样做?”他哀伤地问我,眼泪缓缓流了出来。   “我受不了没有你,没有父亲他们的日子!我无法原谅自己害死了你们!对不起!原谅我!对不起!”我擦着德尔的眼泪,泣不成声地说。   “pippo,为什么总是这样任性、自私那?”德尔拥住我,“不要再折磨自己了!那件事不是你的错!我们从没怪过你!pippo,我们爱你!我们希望你幸福!”   “不会了!再也不会了!没有你、没有父亲他们,我不会再有幸福了!不会了!”我摇着头大喊道。   “pippo,pippo!”他抓住我的肩膀,温柔的吻了下我的嘴唇,我的情绪渐渐平缓下来。“pippo,你真让人不放心。”他忧伤地说。   “父亲,他们好吗?”我轻声问道。   他点点头,“他们很好,只是担心你。”他幽幽地说,“Pippo,不要让我们为你难过,为你操心好吗?回去吧,我们希望你在将来的日子幸福!回去吧,那里还有爱你的人在等你!回去吧,你今生的伴侣还在寻找着你!”   “不……”我摇着头恳求道,“德尔,别赶我走。我要留下来陪你,陪父亲他们。我今生的伴侣是你,再也不会有其他人了。”   他笑了笑,“pippo,将来的某一天,你一定会再次回到这里。那时,我的书刚好看完,我会带你去见你的父亲和其他的亲人。Pippo,回去吧。我们爱你,我们也想和你在一起。我们可以等,你为什么不可以等那?回去吧,坚强幸福地活着,这才是我们所爱的pippo应该做的。不要让过去的不幸笼罩你,不要让自责的心魔控制你。记住我们爱你,我们永远不会怪你!我们希望你幸福!”说着他扶起我爱恋地看着我的眼睛,“pippo,你有一双漂亮的眼睛!这双眼睛不应保留过去的阴郁,而应承载对未来的憧憬。你一定会幸福的!”他笑着对我说,“再见!”他轻轻吻了一下我的额头,“我们爱你!”   “我也爱你们!”我强忍住眼泪,对他笑笑。周围的一切变得越来越模糊,可我清楚地看到德尔幸福的笑脸,就如那天他捧着红玫瑰对我笑……雨不知什么时候停了……   “pippo!”舍瓦惊恐的声音从我身后传来。   我转过身对他笑了笑。   “你什么时候醒的?”他仔细打量着我,好像确定我是否真实一样。   “舍瓦,他们没怪过我!他们那么爱我,怎么会怪我哪?”我对他说。   “他们?”舍瓦疑惑地盯着我,忽然兴奋地拥住我,“你,你,你在对我说话。太好了!”   我也紧紧拥住他,“我见到了德尔,他说他们爱我,希望我坚强幸福地活下去。”我哽咽道。   舍瓦拍着我的肩安抚着我。   “我很少听他们的话!这次,这次我打算听他们的。”   “太好了!”舍瓦放开我,长长地松了口气。   我笑笑,双手撑在窗台上,享受着清晨阳光的温暖……   桑德罗   “桑德罗?”比利冲我挥挥手。   我在数个保镖的“护送下”向他走去。   “这三个月过得还好吧?”在飞机上比利试探着问我。   “你在这儿关三个月不就知道了。”我没好气地说。   “我知道你心里不好受,有火的话现在发到我身上好了。不过,回到米兰可别再惹你爷爷不高兴。如果他再发火,那可就不是关你在西西里三个月的问题。”比利看着我难得认真地说。   “你在威胁我?”我生气地说。   “只是好心的提醒。”比利摊摊手。   “舍瓦怎么没来接我?”我不满地问。   “你爷爷现在让舍瓦负责pippo的安全。”   “出什么事了?”感到有些不对,我警惕地问。   “一个多月前,庄园被撒丁岛那群人偷袭了。”比利轻描淡写地说。   “他没出什么事吧?”我慌张地问道。如果他出事了,我怎么办?   “当时确实出了点事。不过,现在没事了。”比利轻松地说。   “出了什么事?比利你快说!”我焦急地喊道。   “ok,ok!我说,我说。”比利举起手无奈地看着我,将当晚发生的事详细告诉了我。   “如果不是舍瓦及时拉开他的手,那颗子弹就不是只划过太阳穴那么简单。这孩子……”比利摇摇头感慨道,“他在病床上昏睡了七天,我们都以为他不会醒了。没想到第八天的早晨他清醒了过来,自己下床打开窗子,站在窗边。舍瓦第一个看到他的,差点没把自己吓死。”比利笑了笑转向我,高兴又有些担忧地看着我,“他现在可以说话了。”   “说话!”我震惊地看着比利,不相信地问,“你刚刚说他可以说话了?他可以说话了?”   比利点点头,“我们大家都觉得,他应该已经彻底从过去那些不幸中摆脱出来了。桑德罗,你……”比利目光闪烁的看了看我,“你能不能也……”   “比利叔叔,我的事您不用操心。”明白他想说什么,我直接回绝了他。我能不能摆脱过去,放过他。做梦!我将头转向窗外,阳光透过云彩照在我的脸上,很温暖。我闭上眼睛幽幽地说:“我现在没办法放过他。”也许我更不想放过的是自己……   夜魔——暗篇〈完〉   夜魔——晨篇(暗篇后) 序   桑德罗   “爷爷!德米叔叔!”我得体地向他们问好。   爷爷点点头示意我坐下,德米冷冷地打量了我一眼,比利表情别扭地看了看德米和我。   “爷爷,您没事吧?为什么出事不通知我?”我有些担心又不满地说。   “这种小事,不用你出手。你应该已经知道了吧?”爷爷转向我,“是pippo救了我和德米。”   我点点头,“比利已经告诉我了。”   “我已经决定将他介绍给家族成员,如果他愿意可以进入组织。”爷爷平静地说。   “他不能进入家族!”我语气强硬地说。   “桑德罗,我只是通知你这件事,不是征求你的意见。”爷爷幽幽地说,“pippo现在和我住在一起,不会再回到你那里去了。”   “爷爷我可以答应你任何事。但是这件事除外?”我态度坚决的说。   “桑德罗放过你自己吧!”德米略有些同情地说。   “我的事用不着你管!”我不客气地回敬道。   “你!”德米想站起来,比利一把拉住了他。   我和他彼此挑衅地看着对方。   “笛……”   “他们回来了!德米出去看看。”爷爷吩咐道。   “是!”德米不大情愿地走了出去。   “嗨!德米!”是他的声音,我的身体不由自主地颤了一下,这声音竟然,竟然和当年毕业典礼上一模一样,岁月丝毫没有改变它。   “战果怎样?”德米好奇地问。   “还说那。”舍瓦不满的声音传来,“他的技术烂死了,一条鱼没钓到不说,还把鱼竿给折了!这可是我新买的!”   “我不是请你吃饭当作赔礼了吗?”他狡辩道。   “你们俩个先听我说,桑德罗回来了。”德米不安地说。   外面安静了一会儿。   “太晚了,我去睡了!”他平静地说。   我叹了口气。   “他根本不想见你!”爷爷淡淡地说,“桑德罗,好好想想。”说完和比利离开了书房。   “shit!”我骂了一句,心情异常的差了起来。   “为什么不想见我?”进入他的房间,知道他没睡,我直接问道。   他躺在床上,一动不动。   “想我了吗?我可是很想你!”我坐到床上暧昧地抚摸着他的脸,“想得都要发疯了。”我伸手掀开他的被子,打算脱掉他的睡衣。   他一把抓住我的手,面无表情地说:“出去!”   “出去?”我不禁笑了起来,心好痛,“你和我说的第一句话竟然是‘出去!’你认为我会出去吗?”我逼近他眯起眼睛。   他甩开我的手,毫不客气地给了我一拳。   “妈的!”我摔倒在地上,瞪着他擦了下嘴角的血。   他鄙夷地看了我一眼,冷冷地说:“出去!”   “出去?做梦!”我站起身,恶狠狠地扑向他……   这是我这辈子打得最爽的一仗,从小经过名师训练的我,还没遇到过真正的对手,他是第一个。精英队长果然不能小看,即使近两年没有训练身手还是这般出色。上次和他打我用了不太光彩的手段,这次不会了,我要真正在身体上征服他。想着这些我分了一下神,被他偷袭得手。他狠狠地给了我胸口一拳,我重心不稳,向后倒去。后面是玻璃茶几,完了!我的头保不住了!正想着,我的身体忽然停止了下倾。是他!他拉住我的手,帮我稳住了重心。   看我已经站稳,他放开我的手。“出去!”说着转过身。   看着他的背影,我邪邪的笑了笑。不光彩的手段又怎样?我不就是想要结果吗?   我跃起身,趁着他没有防备,狠狠地给了他后颈一掌。   他艰难地转过身不可置信的看着我。   “你难道不知道要时刻防备敌人吗?”我调笑着说,扶住他的身体,抱起他放到床上。   他的眼中是愤恨与惊恐。   “又不是第一次!别露出这种表情!”我痴迷地抚摸着他的脸,“这三个月你胖了些,不过更英俊了。”我情不自禁的吻了下他的嘴唇,脱掉他的睡衣。“这三个月,我每天都在想这具身体,想你。这具身体是我的,你是我的,永远是我的。”我喃喃地说……   pippo   “pippo!pippo!”有人在拍我的脸。   “混蛋把手拿开!”我惊恐地大叫,一把推开眼前的人。   “pippo!是我!我是舍瓦!”舍瓦极力安抚着我,慢慢向我靠近。   “舍瓦!真的是你……”看清了来人,我松了口气。   他把手放到我肩上试图安慰我,可我忽然觉得异常恶心。“别碰我!滚开!”我歇斯底里的大叫。   “好,我不碰你!不碰你!”舍瓦举起手,“没事了!都过去了!桑德罗他没做什么,我们阻止了他。”舍瓦尽力安慰着我,“先生他们正在教训他,没事了!”   “没事了!”我冷笑了一下,“舍瓦,我永远不会原谅他!”   我站起身,迅速穿好衣服。“钥匙!”我厉声对舍瓦喊道,“把车钥匙给我。”   “你要做什么?”舍瓦担心地问道。   “车钥匙!给我!”我又厉声重复了一遍。   我骇人的气势镇住了舍瓦,他拿出钥匙。我一把夺了过来,转身跑出了门。   “pippo,你这是去哪儿?”德米在门外拦住我,焦急地问。   我一把推开他,“我想一个人静一下!”   夜风从车窗灌进车里,吹在脸上很冷。我像疯了似的,漫无目的地横冲直撞,直到汽油耗尽车子停在了一座小山脚下。   “混蛋!”我对着天空大骂,“为什么?”我趴到方向盘上,气喘吁吁。“为什么?我以为一切都过去了,一切都会好的……德尔,你不是在耍我吧?”我抬起头今天的月亮很大,星星很少。“好扫兴!”我丧气地说,步履不稳地走出车子。爬爬山也许心情能好些,我自欺欺人地想,向山上走去。   “谁?”我微微颤了一下。月光下的金发好漂亮…… 第14章   pippo   “德尔?怎么可能?”我不禁在心中苦笑,德尔是永远不会拿枪对着我的。我轻轻的叹了口气,表情漠然地绕过他,找了一处平整的草坪,坐下来注视着遥远的星空。星星真少!我无趣地闭上眼睛,为什么每次和德尔在一起就能看到漫天的星斗?   我的冷漠与无惧大概令他有些微的惊讶,也对,毕竟没几个人能在面对一把指着自己的手枪时还能如此淡漠,平静。他慢慢的踱到我身旁,把玩着手枪,居高临下地打量着我,应该是在想我究竟是什么人吧,或许再过几秒他就会给我一枪。   “该死!为什么是月亮?”我轻叹道,缓缓睁开眼睛。我明显感觉到他把玩手枪的手停了一下,有倒吸冷气的声音。该不会是把我当鬼了吧?有意思!“别害怕!我不是鬼!”我淡淡地说。也许对于桑德罗来说我真的是鬼。我抬起头看向他,好漂亮的金发和母亲、德尔的一样,令人感觉到温暖与安心。我不自觉地笑了起来,“你是金发?”我问道。   他有一瞬间的失神,不知道是我的笑容还是问题令他有这种反映,“噢,是的。”他笑笑,自豪地说,“我的头发是金色的。”   看着他灿烂的笑容,我的心情也变得愉悦起来,“能让我摸摸吗?”我笑着请求道。   本以为他会拒绝,毕竟他曾经警觉地拿枪指着我,可他却毫不犹豫乖乖地坐到了我身旁。大概也察觉出了自己的怪异,他似乎觉得有些不妥想站起来,可当我的手碰到他的金发,他立刻平静了下来,很享受的任我抚摸着他的金发。外表冷酷、孤傲,内心却是渴望温暖与安宁。内外不一的人啊!我又何尝不是一个内外不一,充满矛盾的人。只有父亲他们还有德尔愿意包容我,德尔……   “很温暖,像阳光。”我赞叹道,忘情地吻了一下他的头发,他的身体瞬间僵住了,估计脸也开始发烫了。幸亏是晚上,否则他一定觉得很难堪。   “还有阳光的味道。”我靠到他的肩膀上幽幽地说,“我该感谢老天,看不到满天繁星,却可以在夜晚感受阳光的温暖。”德尔……我在心中喃喃道,仿佛时光倒流回了那个满天繁星的夜晚,我和德尔坐在山上,仰望着星空,他忽然欢快地向我宣布:“pippo,我现在十八岁了,我是个成年人了,可以对自己负责了。我接受你的追求……”还有我们第一次灵与肉的完美结合……   “早晨了吗?”我揉揉眼,清晨的阳光已经将山顶装扮成了金色,昨晚竟不知不觉地睡着了。他还在睡。不怕我杀了你吗?我不禁好笑的看了看落在地上的手枪。我脱下外套轻轻盖在他身上,他的金发拂过我的脸。我陶醉般的闭了下眼,多久了?久到我已经几乎忘记母亲早安吻的味道,那只有家人才能给你的幸福甜蜜的味道。   “谢谢!”我感激地轻声说,“不论你是谁,不论我们还能不能再见面,谢谢你陪我度过了一个原本糟糕的夜晚。”我站起身舒了口气,望向初生的太阳。我会坚强幸福的活下去,我发誓!   “你这一夜一天都去哪里了?”看到我舍瓦扔掉手中的烟焦躁的问道,“车那?”   “没油了!我把它停在米兰郊外的一座小山下面,应该不会有人偷。”我平静地说,绕过他准备进入庄园,奇怪的是他并没有跟上来。我转头看向他,他面带难色,似乎犹豫着想说什么。我回过头望向庄园,有什么地方和往常不大相同。我环视了一下四周,难道是……   “舍瓦!”我紧张的冲到他面前,“是不是出事了?”我指着庄园浑身颤抖,“是不是爷爷他们又被又被……”我不敢说下去。   “没出什么事?先生他们很好。”舍瓦握住我的手,安抚着我。   我平静了下来,“没事就好。但是?”我不解地看着舍瓦,“既然没出事,为什么爷爷庄园的警卫全部换人了?”   “你还真是观察入微那。”舍瓦叹了口气,“那些警卫都是桑德罗和我的手下。”   “他和你的手下?怎么一夜之间爷爷他们的手下,就被你们的手下取代了?舍瓦,出事了对不对?”我逼近他冷冷地质问道:“他究竟对爷爷还有德米他们做了什么?”   “上车吧,路上谈。”舍瓦淡淡地说,打开车门。   “你现在不说清楚,我哪儿都不去!”我毫不退让地吼道。   “你究竟想知道什么?”舍瓦砰地用力摔上车门,冷冷地看着我,“因为你的缘故,桑德罗与先生他们彻底闹翻了,先生一气之下打算废了桑德罗教父的头衔。知道吗。”舍瓦冷笑着看向我,“先生想让你继承教父的位子。”   我不自觉地抱紧双臂,怎么忽然这么冷,“所以,你们先下手为强。你们究竟对爷爷他们做了什么?”我咬牙问道。   “别担心,他们现在很安全。桑德罗有时是没法理喻,但他还不至于对自己的亲人下死手。”舍瓦耸耸肩,“先生、德米、比利被送到了希腊,没有桑德罗的命令他们是不被允许回意大利的。”   “他可真仁慈!”我语带嘲讽地说。   舍瓦不好受地低下头。   “这又是我的错,对不对?一切都因我而起,我是一切祸源。没有我,他们都会好好的,是不是?他妈的!”我大声咒骂了一句,转身就走。   “你去哪儿?”舍瓦焦急的大喊道。   “离开这儿!我离开了就没这些乱七八糟的事了!我就不应该回来。”我大声地喊道。   “站住!”舍瓦追上我,紧紧拉住我的胳膊,“你现在哪儿都不能去!和我去见他。”   “为什么?为什么我不能离开?既然,一切都是我的错。为什么不让我消失?”我咆哮道。   “就像你说的,一切都是你的错,所以你现在不可以走!”舍瓦厉声说,“你走了的话,我不知道桑德罗会对先生他们做什么。”   “哈哈……”我惨然看着舍瓦,“你也认为一切都是我的错?我究竟做错了什么?你告诉我啊?他究竟想让我怎样?像过去那样生活在自责里,像过去那样没有灵魂,拒绝说话,像过去那样每天晚上被他……”我攥紧拳头,语调哀婉,“我天真地以为一切都过去了,我会重新开始生活。我会试着忘记他过去对我做的那些事包括昨天晚上他做的事。可是……”我的目光变得冰冷起来。   “pippo!”舍瓦不安的望着我。   “既然他不想放过我,好!我奉陪!”我冷冷地说。   舍瓦不断看向面色阴沉的我,“你大概觉得我很过分吧?逼着你回到他身边。”   我摇摇头。   “我很清楚你在桑德罗身边,对你们俩个都是一种折磨。但是让你离开了,桑德罗现在一定会崩溃的。”舍瓦平静地说。   我仍是沉默不语。   舍瓦径自说了下去,“还是等你们的问题解决后,你再离开吧。”   “解决?”我不禁冷笑,“如果这辈子不能解决,我是不是要一辈子待在他身边?”   “没错!”舍瓦冷冷地说,“你现在摆脱了心魔,可桑德罗还没有。而这心魔还有一部分是你造成的。”   “我?我造成的?”我语气不善的问道。   “对!就是你!”舍瓦毫不客气地说,“如果当初你留在德米身边,如果当初你强硬的反抗桑德罗。恐怕就不会是现在这个局面。别不承认你利用桑德罗来求得心理平衡!”舍瓦一针见血地说,“怎么觉得利用完了,就想拍拍屁股走人了?你太不负责任了吧?”   我吃惊地看着面色阴冷的舍瓦,那个总是温和对我笑的舍瓦,我真无法想象他也有对我如此态度冷硬的一天。   “对不起!”他忽然踩住刹车,趴到方向盘上。“我对我的态度向你道歉。”他缓缓起身哀求地注视着我,“当先生对他说,他打算让你继承教父位子的时候。我从没看到过桑德罗那么绝望的样子。就好像世界上的一切都背叛了他、抛弃了他。我想帮他……可我只能帮他保住教父的位子,却无法帮他走出心魔。Pippo,求你了!别抛弃他!求你了!”他握住我的手恳求道,眼神是那样悲伤。没人能拒绝那样的眼神,我无奈的点点头。   “谢谢!”他拥抱了我一下。   “我只能尽力而为!真正能拯救自己的只有自己!”我淡淡地说,望向前方。真正能拯救自己的只有自己…… 第15章   桑德罗   “桑德罗??”舍瓦轻轻敲着卧室的门。   “进来吧。”我无力地说,目光紧盯着地上花瓶的碎片和带血的白雏菊。   “这是怎么了?”舍瓦进入房间看着满地的狼藉惊愕的问道,他看向我,“你的手,你的手怎么了?”他抓住我还在流血的右手焦急地问。   “没什么?”我抽出右手淡淡的说,“插花的时候不小心,碰倒了花瓶,被碎片划的。”我叹了口气自嘲着说,“我还真是没用!连个花都插不好,怪不得爷爷要放弃我。”   “桑德罗,别这样!”舍瓦小心抱扎着我的伤口,好言安慰着,“一切都过去了,别再想了。”   “对,过去了!我现在是真正意义上的教父,不会再受制于人了。”我冷笑道。   舍瓦不安的看了看我。   “他那?你找到他了吗?”我冷冷地问。   “他……他在楼下。”舍瓦看了看我犹豫着答道。   “楼下!”我眯起眼睛,咬牙说,接着推开舍瓦站了起来。   “桑德罗!”舍瓦大叫着站起,拦住我,“你能不能冷静下来,好好和他谈谈。”   “谈?谈什么?我和他之间没什么好谈的!”我咬牙切齿的吼道。   “这样下去你们之间的问题永远无法解决!”舍瓦毫不客气地回吼,“不对,是你自己的问题永远无法解决。你不能总是迁怒于他!”   “住口!我和他的事不用你管!”我暴怒地一把推开舍瓦冲出了房间。   “桑德罗!你冷静一下!”舍瓦焦躁的声音从我身后传来。   “你别管!”我不耐烦地喊道。   跑下楼梯,我缓步走到他面前。他一直没有抬头看我,面色平静地摆弄着手中刚刚摘下来的白雏菊。   我一把夺过他手中的花,狠狠地扔到地上。他无所谓地抬起头,仿佛早就知道我会这么做。在他琥珀色的眼睛里,我看到了狼狈而又疯狂的自己。他轻蔑的打量了一下我,嘲讽的笑了笑。   “舍瓦都告诉你了。”我用肯定的语气说。   他点点头,不再看我。   “又是你的原因!”我抓住他的下巴,逼他看着我,他的目光是鄙视与无惧。“你还要夺走我多少东西?”我歇斯底里的喊道。   他好笑又同情地看着我,却不发一言。   “想什么?我又是自找的?”我冷冷地问。   “桑德罗!”舍瓦从楼上跑下来,脱开我,恼怒的说,“我带他回来不是让你来泄愤的!”   “舍瓦,你错了!我对他唯一的价值就是泄愤!”他幽幽地开口。   “pippo,我……”舍瓦愧疚地看着他,“对不起!”   “这不怪你!”他平静地说,目光凌厉地看向我,“也怪不到你!这是我和他之间的事,或者他认为这是我和他之间的事。”   “没错!”我甩开舍瓦手逼近他,冷笑了一下,“这是我和你之间的事!你对我的价值就是泄愤。”我拽起他,向楼上的卧室走去。他像过去那样顺从的跟着我,毫不反抗。   “桑德罗!”舍瓦拦住我们,语气坚决的说,“你不可以再这样对他!”   “算了,舍瓦!他如果是一个能听进去别人劝慰的人,他就不是亚利桑德罗.科维尔了,也就不会有这么多的事发生。”他淡淡地说。   “不行!”舍瓦固执地抓住他的手,“是我把你带回来的,是我求你留下来的。我不能眼睁睁地看着你,再像过去那样。也许我不该带你回来……”舍瓦看向我,语气强硬,“桑德罗,放他走!放他走!别再这样下去了!这对他不公平!”   “舍瓦你从没用这样恶劣的语气对我说过话。”我寒心地说,“是不是连你也打算背叛我,放弃我。”   “桑德罗,你知道我不是……”舍瓦痛心地看着我。   “不是什么?”我冷笑, “舍瓦你现在要么放手,让我带他到卧室;要么杀了我,带他离开这儿;要么……”我换上轻浮的语调,“要么和我们一起到卧室去,我不介意你在旁边观看。”   “桑德罗!你……”舍瓦不可思议地看着我。   “放手!杀了我!或是在旁观看!舍瓦你选哪一个?”我恶狠狠地问道。   “舍瓦,放手吧。你帮不了什么。”他轻轻地挣开舍瓦的手,缓步走上了楼。   “pippo……”舍瓦无力地垂下头,“桑德罗,放过他,放过你自己吧!”   “我做不到!”我毫无感情地回答。   “为什么不像昨天晚上那样反抗?”吻咬着他的颈项,我有些不解的问道。   他没什么反应。   我抬起头看着他,他闭着眼睛一脸淡漠。“为什么不说话?”我不快的问道。   他翻了个身,背向着我,根本不打算理我。那种无视与冷漠深深刺痛了我。   “别像死尸那样对我!”我大吼道,翻过他的身体,压上他。他睁开眼睛,冷冷地看着我。   “说话!说话!像昨晚那样说话!像你对舍瓦他们那样对我说话!不要用一幅我欠你,我对不起你的样子对我!所有的一切都是你欠我的。”我像个蛮不讲理的孩子对他大吼。他不为所动,仍是冷冷看着我。“好!好!这他妈也是你自找的。”我大声咒骂道,毫不怜惜地撕碎了他的睡衣……   “桑德罗……”我走下楼梯,舍瓦表情复杂的看着我。   “舍瓦,叫个医生过来。”我无力地坐到他身边,疲惫地说。他立刻播了个电话。   “你哪里不舒服?”放下电话,舍瓦关切地问。   “不是我,是他。昨晚做得太过火了。”我幽幽地说。   “你!你……”舍瓦看着我,眼中是毫不掩饰的怒火。   “我也不想。”我淡淡地说。   “桑德罗,不要这样下去了。”舍瓦无可奈何地请求道。   “我做不到。”我一口回绝。   “桑德罗,我不是劝你让他离开。只是……只是……”舍瓦想了想措辞,“只是,别再做这样的事。如果你想找人陪你上床,我可以安排。”   “安排?”我好笑地看向舍瓦。   “是的安排。我可以找人陪你,取悦你。这样你们之间的事,也许能……”舍瓦看着我越来越阴沉的脸,艰难的说。   “真是个好建议!”我大笑着说道,笑后我转向表情尴尬的舍瓦,调笑着说,“舍瓦,那你今后每天晚上陪我,取悦我好了。”   舍瓦的脸立刻变得通红,有些不知所措,可很快他笑了笑,认真地说:“好啊!我不介意!如果你能好受些,我不介意做你的床伴。”   我不可置信的盯着舍瓦灰蓝色的眼睛,那眼中竟无半点虚假。“舍瓦,你可真够朋友。”我丧气的说,“但,我介意!”我揉揉头,“舍瓦,不瞒你。在西西里那三个月,我曾经找过,曾经找过别人。我那时很想他,想得都要疯了,就在外面找了一个男人。”我头痛地说,“长得很漂亮的男人,不比他差。可我……可我一点欲望都提不起来。”我无奈地舒了口气,“舍瓦,别白费心机了。没用!这是我和他之间的事,别人插不上手也插不了手。谁都不行!”   “怎么样?”看着医生离开,我急忙问舍瓦。   “医生说没什么大事。不过,你这几天最好别碰他。”舍瓦看了看我。   我点点头。   “铃……”舍瓦的手机这时忽然响了起来,“什么事?”舍瓦公式化的问道。   “我知道了!”舍瓦放下手机,严肃地看向我,“教父。”   “组织出什么事了?”我警觉地问道,舍瓦一旦用教父来称呼我,那一定是要对我说组织上的事。   “美国黑手党新任教父弗朗西斯克.肯特,前天傍晚秘密到了米兰。”舍瓦说。   “他到这儿来做什么?”   “应该是想与组织合作。他的手下刚刚打来电话,希望您能抽时间见他。”舍瓦说。   “你安排吧。”我望向窗外,弗朗西斯克.肯特……他这时候来米兰,会带来什么?我的心莫名地不安起来…… 第16章   桑德罗   “肯特先生,我是亚利桑德罗.科维尔,很荣幸见到您。” 我优雅地伸出右手,对这个有着一头金发,碧蓝色眼睛,眉目之间透出高傲与玩世不恭的男人摆出我最得体的笑容。灿烂却没有丝毫温度的笑容,像暴雪后晴空的阳光,耀眼却冰冷得让人寒心。   “不,应该是我的荣幸。”他回我以一个同种性质的笑容,力度适中的握住我的右手。“您真漂亮!您是我见过最漂亮的人。”他盯着我的眼睛赞叹道。   “谢谢。”我平静地说,对于这种赞美我早已习惯,几乎见过我第一面的人都会这样说,除了他。“今天意大利很多重要人物都来到这里,希望一睹美国年轻教父的风采,请进吧。”我做了个请的动作。   “他们应该是来一睹您绝世的风采才对。”他略有些轻浮地说。   情场老手,可惜找错了对象。我在心中厌恶地想。可脸上仍旧是得体的笑容,我是意大利黑道的教父,伪装我早就驾轻就熟了,除了在他面前。   他眼中闪过一丝了然,对我得体的笑笑,随我进入了别墅。不是个好对付的人!   我将组织成员一一介绍给他,他礼貌的与他们握手,交谈。举止得体,谈吐优雅,心思细密,气质上佳。不愧是美国黑道最年轻的教父!   “科维尔先生,您不会是喜欢上我了吧?这么仔细的盯着我看。”他转向我轻笑着说,脸上是一丝戏谑。   “您这样优秀的人,想不让人盯着看都难。”我调笑着说,举了举手中的酒杯,“为您如此出色干一杯怎样?”   “我好像没有拒绝的理由!”他举起酒杯碰了下我的,“同样为您的优秀。”他笑着说。   “您到意大利来,是想将您在这儿的生意全部卖掉?”听了他对我说他此行的目的后,我吃惊不小。“为什么?您刚当上教父,就放弃海外生意,这举动很奇怪。如果可以的话,能告诉我原因吗?”我不解地问道。   “当然可以!”他爽快地说,“原因很简单,我不想干了!我不希望我的组织永远作黑道生意,永远和警察、特种部队打交道。我要做正经的白道买卖。”他看向我,有些得意地笑笑,“不瞒您说,除了意大利这边的生意。我组织其他地方包括美国本部的生意都已经转轨成正经买卖了。”   “您真出色!”我钦佩的说。   他自负地笑笑,没有谦虚一下的意思。“您也很出色。”他认真的说,“否则,我不会找您合作,意大利有史以来最年轻的黑手党教父。啊!知道我最钦佩您什么地方吗?”他看向我诚恳地说,“我最钦佩您的地方就是,您能在一夜之间兵不血刃地将异己铲除得干干净净。真是个雷厉风行的人!”   我立刻明白了他指的是什么,他说的是我囚禁爷爷的事。这个混蛋究竟什么意思?   察觉出我的不快,他笑了起来,“您别误会,我没有讽刺的意思。当年为了赶我父亲下台,我可策划了三年,实施了两个月才成功。我真的是敬佩您的能力与效率。”   我干笑了两声以掩饰自己的不悦。   他自顾自说了下去,“他反对我改组组织,可我厌烦透了做那些见不得光的生意。如果我想按我自己的想法做事,就只能对不起他了。”他摊摊手语调中透出一丝无奈,“他一定恨死我这个儿子了。”   我静静地打量着他,想看透他内心究竟打的什么注意。他忽然笑了起来,“哎呀!真不应该谈这些坏人心情的陈年旧事。对不起了,科维尔先生。”他很有诚意的道歉。   我报以了一个谅解的微笑。   “先生!”一个属下匆忙走到我的身边。   “什么事?”我问道。   他顾忌地看了看肯特。   “科维尔先生如果您有事,就去处理好了。这儿有这么多人,一定不会怠慢我的。”他体谅地说。   “抱歉!我先失陪一会儿。”我对他笑笑随属下离开了大厅。   “有黑客试图攻击别墅的安全系统?查出是谁干的了吗?”我不快地问道。   “没有,那人很狡猾。应该是个老手!舍洛夫先生已经去处理了。”   “我知道了,加强安全系统。下去吧!”我冷冷的命令道。   看着属下离开书房,我松了下领带,“老手……不会是你吧?”   pippo   “你去哪了?怎么没在别墅里?”舍瓦毫无预警地出现在我面前,冷冷打量着我。   我吓了一跳,但很快恢复镇静。“没去哪儿,到外面转转透透气。”我平静地说。   “透气用得着带掌上电脑吗?”舍瓦掏出我衣兜里的掌上电脑,轻易揭穿了我蹩脚的谎话。 “你刚刚是不是用它攻击了别墅的安全系统?” 他冰冷地质问道。   “是!”我很干脆地承认,“可惜失败了!”我丧气地摊摊手,遗憾地说,“就差一点点,就差一点点,我就可以离开这儿了。”我看向舍瓦苦笑了一下,“你打算怎么对付我?”   “pippo……”舍瓦痛心的抱住我,“别露出这么伤感的表情。”   “舍瓦……我真的想离开这儿。”我拥住舍瓦喃喃地说。   “pippo……”舍瓦叹了口气。   我放开舍瓦幽幽地说,“舍瓦想听听我的故事吗?也许你早就从别人那儿听说了,可我还是想讲给你听。”   舍瓦点点头。   我笑了笑,淡淡地开口,“舍瓦你知道吗?如果没有那场爆炸,第二天我就会和我的爱人,在家人与朋友的祝福下,共同走向圣坛。”   “pippo……”舍瓦体贴地替我擦了擦眼泪。   “爆炸的前一分钟,我还在路上和他们通话。”我吸了吸气,极力忍住泪水,“他们,我的家人、我的爱人、我最好的朋友,他们当时在对我说,他们爱我!然后他们对我笑……你想不出来那笑声有多美妙。”我看了看舍瓦,惨然地笑笑,舍瓦握住了我颤抖的手。“我那时感觉我是世界上最幸福的人……可下一秒……可下一秒……”我咬住嘴唇,平复了下心情,艰难地说,“可下一秒,手机里就传来了轰的一声……笑声没了……紧接着,我在车里听到了从家的方向传来轰、轰两声……上帝呀!”我捂住嘴,身体不断颤抖。舍瓦温柔地拥住了我,抚摸着我的头发,安抚着我,我紧紧抱住他。“舍瓦你能想象吗?前一秒钟,他们还活生生地对我说话,对我笑。可后一秒……”我哽咽着,“上帝为什么要这样对我?爆炸后,唯一支撑我灵魂的东西就是报仇。我查出了安放炸弹的人是我得罪过的一个荷兰黑帮。我也知道了,他们是为了报复我,为了杀我才在家里放炸弹。舍瓦,是我间接害死了我的家人,我的爱人。我不能原谅害死我家人、爱人的人,我更无法原谅我自己。我血洗了那个黑帮!凡是在那儿见到的活人,我都杀了。不论是谁……”我吸了口气,放开舍瓦,望向远方,“然后安静地等警察把我带走……”我笑了笑,“我的上司、同事想尽一切办法,动用一切关系为我开罪。所以,他们对外将我家人的死归结为荷兰黑帮报复意大利前任黑道教父。那时候我才知道原来父亲是意大利前任黑道教父最小的儿子。”我看向舍瓦自嘲的笑笑,“如果,我听从他们的安排。我现在应该在国际刑警美国总部,继续作特种部队精英。”我垂下头,“我拒绝了!从我失去他们到我接受死刑的那段时间,我只说了一句话‘我接受法律的制裁’,很不知好歹是不是。可,我无法忍受没有他们的日子,我更不能原谅我自己,是我害死了他们……死有什么可怕的?失去他们比死都难受。命运却和我开了个玩笑……”我苦笑着说,“我没死成。我竟然被父亲最小的儿子带到了意大利,而我又间接害死了我的队员。”我痛苦的皱了下眉,“在意大利这一年多,我完全过着一种自我放逐的日子,没有灵魂,没有思想,就是一具形尸走肉。说实话,他每天晚上对我做那事的时候,我什么感觉都没有。无所谓!我把那当作上天对我的惩罚,对我害死家人、爱人、朋友的惩罚。这样我觉得好过一些。舍瓦,你说的没错,我那时可以说是在利用他,利用他让我的心好受些。”   “pippo……”舍瓦难受地唤道。   我冲他感激地笑笑,“没有你和德米,我想我一辈子就这样过下去了。你们帮我重新找回了自我,帮我走出了过去的阴影。我想重新开始生活,我也答应了德尔,答应了父亲他们要坚强的活下去。”我看向舍瓦表情凝重,“舍瓦,你认为待在他身边,我能重新开始生活吗?现在的我,找回了灵魂的我,还能忍受他那种行为吗?我们两个待在一起,只能是相互折磨。我不能原谅他,他无法放过我。搞不好,还要连累无辜的人。”我叹了口气,“已经连累不少人了……该结束了!我离开了,他就不会因为每天看到我,而想起过去的伤心事,他也许慢慢就会走出心魔。”   “该死!”我懊恼地捶了下头,“那时候就不应该跟你回来!我就知道他不会放过我!我真蠢!”   “你真的不能留下吗?”舍瓦叹了口气,哀伤地说,“你走了,我怕桑德罗会疯掉。”   “我不走我怕迟早有一天,我会控制不住杀了他。”我冷冷地看向舍瓦,“舍瓦……你知道我有这个能力,也有这个机会。”   “pippo,桑德罗是你父亲的儿子。你真的下得了手?”舍瓦难以置信地看着我。   “没错!他是父亲的儿子!所以,我下不了手。”我沮丧地低下头,“舍瓦,他为什么是父亲的儿子?父亲怎么可能有这样一个恶魔般的儿子?我永远不会原谅他对我所作的一切。不是因为他伤害了我,而是因为他那些行为会使父亲蒙羞,使父亲伤心。”   “好吧!”舍瓦无奈地叹了口气,“当初一厢情愿的把你留下来,看来是我错了。”说着他看向我,“等这件事平息后,我想办法送你走。这期间,别再轻举妄动。”   “谢谢舍瓦,谢谢。”我感激地拥住他。   “别客气!是我把你留下来的。还有……”他笑了笑,“pippo,我一直把你当哥哥。好了……”他轻轻推开我,“不想回别墅,就去花园看看你那些白雏菊吧。我会对桑德罗说,你一直待在花园。至于这个东西……”他将掌上电脑放到自己的衣兜里,“就送我好了。”   “谢谢舍瓦。”我笑了笑。   舍瓦笑笑对我挥挥手,转身离开。   我长长的舒了口气,天边的夕阳散发着柔和的红光,不知为什么我想起了母亲花园中的红玫瑰…… 第17章   pippo   “是你?!”他兴奋又有些不可思议地看着我,金发在夕阳下泛着金红色的光,很漂亮,碧蓝色的眼睛大大的睁着。   我平静地看着他,好巧啊!怎么会是他?那个陪我一起在山顶看星星的金发男子。   看我没什么反应他有些许失望,眼中的神采黯淡了下来。“我以为你还记得我?”他不大好受地说。   “当然,我记得你。”我对他友好地笑笑,“刚刚只是奇怪你怎么会在这儿,有些走神。抱歉!”   “没关系!”他大度地笑笑,打量了一下花园好奇地问,“你住在这儿?这些白雏菊都是你种的?”   我点点头。   “很漂亮!”他挠挠头,颇为尴尬地说,“我好像是迷路了。”   “什么?迷路?”我尽力忍住笑,看着他难堪的表情。   他不好意思地又挠了挠头。   “你是他请来的客人吧?”我淡淡地问道。   “是的。”他回答,我们都清楚我们口中的他是谁。   我详细为他描述了回去的路,可他总是记不住。看来我不是个合格的老师。“还没懂!”我丧气的看着他,“真不知道你是怎么混到黑道高层的。”我嘲讽了他一句,“像你这种人,他竟然会请到庄园来。”我有些无奈地说,“我护送您回去吧。”   “好啊!求之不得!”他高兴地说,脸上挂着一丝奸计得逞的笑容。   我打量了他一眼,怀疑地问:“你真的……”   他收敛了笑容,诚恳地说:“我是真的没记住。可能是红酒喝多了,脑子不清醒。”   我不大相信地看了看他。   “好吧!我承认这种蹩脚的泡妞手段确实应该鄙视。”他耸耸肩,“不过我真的是迷路了。而且,我很想和你多待一会儿。”   “你某些方面挺像我一个好朋友。不过,你比他狡诈多了。”我笑着说,和他并肩走出了花园。   “是吗?你那个朋友现在在哪儿?”他好奇地问道。   “死了!”我冷冷地说。Bobo……   他停住脚步细细的打量着我,“刚刚那一瞬,你的灵魂在哪儿?”   “你说什么?”我诧异的看着他。   “在你说‘死了’的那一瞬,我感觉不到你的灵魂。”他眯起眼睛认真地说,“你的灵魂在外游荡太久了,尽管你现在决定让它回归。可有时它还会不自觉地迷失,迷失在过去。”   我惊愕地看着他,第一次有人这么深入的窥探到我的内心。“你究竟是什么人?”我不自觉地退后一步,警觉地打量着他。   “别害怕!”他好笑地看着我,“我没恶意!如果想对你不利,那天晚上我就直接杀掉你了。我大学的时候学的是心理学专业,所以有时喜欢研究研究人的心理。”   “心理学家,我不是你的病人!”我冷冷地说,“我想你应该可以自己回去,再见。”我恼怒地说。   “嗨!”他拦住我,笑嘻嘻地说,“现在的你要比那晚有生气得多。我真的没恶意,只是想帮你。”   “我不需要!”我冷冷地说,“让开,否则对你不客气。”我威胁道。   他乖乖地让开一条路,幽幽地说,“你真的认为自己已经没事了?摆脱了?如果真的是这样,那么那天晚上我在你眼中是谁?你现在根本没彻底摆脱。你还不自觉地生活在过去,愚蠢地将你眼前的人置换成你记忆中的人。”他抚摸了一下我手中的白雏菊,“现在你的灵魂仍会不受控制地穿梭在过去的幸福与痛苦中。你极力想恢复自我,可有时你还是会觉得力不从心。你对现在的生活毫无留恋,对未来也没什么憧憬。摆脱过去,重新开始,对你来说,太难了。”   “不是你说的那样!”我大声辩解道,他静静地盯着我,仿佛看透了我内心的一切。我挫败的垂下头,淡淡地说,“也许吧!”   “对不起!我说的太直接了。”他抱歉地对我笑笑,“我还是第一次这么毫不留情……对不起。”   “没事!”我勉强笑笑,“快走吧,天快黑了。”   他点点头。   “还在不好受?”看我一直没有说话,他关切的问道。   “听了你那些话,你觉得我应该高兴吗?”我淡淡地说。   “对不起!”他诚恳地说,“真是奇怪!”他感叹了一句,“自从遇到你,我就很想了解你。”他停住脚步,温柔的看着我,“我想我是喜欢上你了。一定是这样!”他笃定地说,“我喜欢上你了。要不那天晚上,我为什么不杀你,毫无防范意识的任你在我身旁一夜。今天见到你,就不自觉地为你分析心理。我不是个爱管闲事的人,可我却想帮你,尽力帮你。这一定是因为,我喜欢上你了。”他盯着我的眼睛一字一句庄重地说,“我喜欢上你了。”   “你……”我面色难看地盯着他。   “你这么英俊,应该有很多人在你面前说过这句话。不用这么紧张吧?”他好笑的说。   “别开玩笑!”我不快地说。   “我没开玩笑。”他笑笑继续走路,“随你怎么想,反正你没法阻止我喜欢你。”他无赖地说。   “我从来没见过你这么赖皮的人。”我挖苦道。   他看着我笑笑,用势在必得的语气说:“你将来也一定会喜欢上我”。   “哼!”我不禁冷笑,“你可真自大!”   “是自信!”他纠正道。   “到了!”我将他带到别墅,不想再走半步。   “弗朗西斯克.肯特。”他说道,期待的看着我。   “知道他的名字对你没好处!”他的声音从后面传来,我眼中闪过一丝寒光。   他看了我一眼,眼中是毫不掩饰的愤恨。他转向肯特用商量却容不得人反抗的语气说,“肯特先生很多人都在屋中等您,您不介意立刻和我进去吧。”   “当然。”肯特礼貌地说。   我转身打算离开,留在这儿估计不会有什么好事。   “站住!到屋里去!”他用冰冷的语气命令道。   我叹了口气,表情淡漠地跟着他进入别墅。   走过肯特时,他正用一种复杂的眼神看着我。   “到楼上的卧室等我!”进入别墅,他冷冷地命令道。   我羞愤地低下头,咬了咬牙。   “等等……”肯特叫住打算上楼的我,“你的名字?能告诉我你的名字吗?”他笑着说,毫不在意他越来越难看的脸色。   “他是菲利普.贝特加,我父母的养子我名义上的哥哥,现在是我的情人。”他鄙夷的看着我,恶毒地说。   肯特仿佛没听到他的话,盯着我礼貌地又问了一句:“我能荣幸地知道你的名字吗?”   “菲利普.贝特加,很高兴认识你,肯特先生。”我笑着伸出右手,“不介意的话,你可以叫我pippo。”   “你可以叫我弗兰。”他含笑握住我的手,看了看我手中的雏菊,“这花送我好吗?”   “当然可以!”我将雏菊放到他怀里,对他灿烂的一笑。   “啪!”他气急败坏地冲上来狠狠给了我一嘴巴,恶狠狠的说,“现在马上给我到楼上去。”说着他转向肯特,用明显厌恶的语气说,“肯特先生今天的聚会就到这里了,我的手下会送您离开。再见!”   肯特若有所思地看了看我,对他客气的说,“谢谢您的款待。”说着冲我挥挥手,“我们会再见的。你保重!”说完离开了别墅。   “你们也可以走了!”他对屋内其他人吼道。屋中的人震惊的看着风度全无的他。   “还不快滚!”他不耐烦地喊道。屋内的人悻悻的迅速离开了别墅。   “跟我来!”他冷冷地看着我,径自走上了楼。   我吐了口气,跟了上去。 第18章   桑德罗   “今天你让我在所有人面前丢脸!”进入书房,我一把扯掉领带,暴怒地对他喊道。   他冷漠地坐到椅子上,看也不看我。   “该死的!刚刚还像个男妓似的在别人面前卖弄风骚,怎么到我面前就摆出一幅神圣不可侵犯的样子。”我狠狠抓住他的下巴,盯着他毫无神采的眼睛,尽力压住再给他一巴掌的冲动。   “好!”我放开他,冷笑着说,“很好!这个咱们等会儿再谈。”我舒了口气,“舍瓦,进来!”我冷冷地对门外喊道。   “桑德罗!有什么事?”舍瓦神色平静地进入书房,看到他的时候神色有些微变。   “你查出是什么人攻击了安全系统?”我语气不善的问道。   “是撒丁岛派的人。”舍瓦镇静地说。   “是吗?”我目光犀利的看着舍瓦,慢慢攥紧了拳头。   “是的!”他神色不变地说。   “撒丁岛派的人……”我苦笑了一下,走到他面前,“舍瓦,你什么时候也学会在我面前撒谎了?”我掏出他西服内兜中的掌上电脑,痛心地说,“有人看到你和他在花园附近交谈,分手的时候,你拿走了他的掌上电脑。”   “桑德罗,你听我解释。”舍瓦的脸色一瞬间变得惨白。   “你还想骗我?”我暴怒的喊道,“舍瓦,你太让我失望了!”我狠狠地将手中的掌上电脑,掷到地上,“你竟然敢骗我!”   “桑德罗,我这么做……”舍瓦极力辩白。   “住口!该死的!他给了你什么好处让你骗我?”我指着他,对舍瓦吼道。   “桑德罗,你冷静一下。”舍瓦伸出手想安抚我,我一把推开了他。   “舍瓦,你是不是碰他了?”我咬牙切齿地问道。   “别把所有人都想得都和你一样龌龊。”他的声音冷冷从背后传来。   我惊愕地转头看向他,他站起身平静地走到我与舍瓦之间,冷冷地看着我。   “哈哈……你在对我说话?”我抓住他的肩膀兴奋欣喜地说,“天!你终于肯和我说话了。”   他打掉我的手,用毫无温度的语调对我说:“别碰我!”   我的心情立刻跌入深渊,“别碰你?”我重复了一遍他的话,有一种想哭的感觉。   他冷冷扫了我一眼,“是我用掌上电脑攻击了安全系统,与其他人没关系。舍瓦发现了我,我求他替我保密。他只是一时心软才会答应我,你别怪他。”   “为什么这么做?”我气愤地问道。   “为什么?”他好笑地打量着我,“当然是为了离开这儿。”   “离开?”我苦笑了一下,“为什么要离开?我们不是同类吗?同类不是应该和同类生活比较好吗?”我清楚地记得他从德米那儿回到米兰后写的那些话。   “我不想再做恶魔了。”他平静地说,“你在西西里的时候,我就决定不再过自我放逐的日子,重新开始生活。你软禁爷爷他们的时候,我就打算离开了。”   “为什么那时没走?”我咬牙问道。   “应该是因为心存幻想。”他自嘲地笑笑,“我以为我和你能够坐下来好好地谈一谈,解决我们的问题。可回到这儿看到你第一眼,我就意识到留在你身边,我永远不可能重新开始生活。我犯了一个极为愚蠢的错误,我不该再回到这儿。”   “愚蠢的错误……”我冷冷逼近他,“不想再做恶魔……重新开始生活……”我冷笑,可心觉得好疼,“你害死了那么多人,你还有什么资格重新开始生活?你的余生都应该生活在痛苦与折磨中,这是惩罚。”   他淡淡地笑了一下,“他们那么爱我!他们不会怪我间接害死他们,即使他们怪过我,现在也已经原谅我了。”他鄙夷地看着我,“就算他们怪我,就算我要受惩罚,你也没资格来做执行人。”   “我没资格!”我暴怒地说,“你害死了我的家人,我为什么没资格惩罚你?你让我失去了爷爷的重视与信任,我为什么没资格惩罚你?”   他轻蔑的笑了笑,“爷爷对你失去重视与信任,完全是你自找的。至于家人……”他目光犀利地看着我,“他们根本不是你的家人,你这个恶魔不配有他们那样的家人。父亲如果活着看到你这副嘴脸,他也不会承认你是他的儿子。”   “pippo,不要说了。”舍瓦情急的对他大喊道,不安的看着我。   我颤抖的按住他的肩膀,他厌恶地看着我,“我是恶魔!我不配有他们那样的家人。没错!”我恶狠狠地说,“我是恶魔!我不配有他们那样的家人!可是,你也休想从我身边逃走。不想再做恶魔,没关系。我会让你愿意做的!”我一把扯开他的衬衫。   “桑德罗!你不能再这样做了! pippo是人!有灵魂、有自尊的人!你不可以再对他做那样的事。”舍瓦大喊着拉开我。   “滚开!”我毫不客气地给了舍瓦一拳,歇斯底里的吼道,“我为什么不能做?我是恶魔,我有什么不可以做的?妈的,我不管他的灵魂有多高贵,他的身体是我的!我想怎样就怎样。”   “咔!”我和舍瓦同时一惊,看向他。他娴熟地打开手枪的保险,将枪口对准我。   我摸了下西服内兜,空的……   “pippo,你要做什么?”舍瓦紧张地将我掩在身后。   “舍瓦,我对你说过,我不走我怕迟早有一天,会控制不住杀了他。”他盯着我有些无奈地说。   “pippo,你不能……”舍瓦紧张地说。   “好啊!你开枪啊!”我推开舍瓦,走到他面前将手枪抵到我的额头,哀伤地说,“开枪啊!这样我就可以去问父亲,当年为什么不要我?我也可以问问你害死的那些人,究竟怪不怪你?”   他的手颤了一下,目光变得伤感起来。   “哈哈……”我冷笑了起来,“开枪啊!然后离开这儿,去重新开始生活。你还在犹豫什么?开枪啊!只不过是杀掉一个恶魔,一个不被自己父亲承认的恶魔。开枪啊!”   他挫败的收起枪,对舍瓦无奈的笑了一下,“舍瓦,我还是真的下不了手。”   “pippo……”舍瓦松了口气。   “不过,我也不会再留在这儿。就算是硬闯,我也要离开这儿。”他坚决地说,看也不看我一眼打开书房的门。   “哈哈……你以为你能摆脱我吗?”我冷冷地说,“不论你藏在世界的哪个地方,我都会找到你。”   他转过身平静地看着我。   我有些得意地说:“忘了告诉你,我从荷兰带你回米兰后,就在你身体里放了监控装置。不论你去哪儿,我都可以迅速地找到你。没有专业医生,你休想把那东西取出来。”   他苦笑了一下。   “所以……”我逼近他眯起眼睛,打量着他有些茫然的眼睛,“除非你杀了我,否则你这辈子休想摆脱我。还有……”我暧昧地抚摸着他精致的脸,“你也知道,我是个极容易失去理智的人。一旦你走了,我很可能会把火气发泄在舍瓦,或是爷爷他们身上……”   他叹了口气,手慢慢从门把手上滑了下来……   我满意地笑笑,凑近他,正当我的唇即将覆上他的,他举起了手枪。   “怎么,决定了要杀我?”我退后了一步,打量着表情平淡的他。   “pippo!”舍瓦紧张地盯着他。   他淡淡地开口:“我下不了决心杀你!我也没办法离开这儿!但是,我可以决定自己的生死。如果你不介意奸尸,就碰我好了。”说完他打开门,冷冷地看了我一眼,决绝地走了出去。   “桑德罗……”舍瓦关切地走到我身旁。   “出去!我想一个人,静静。”我无力地说。   舍瓦看了看我,迟疑了一下还是离开了。   “哈……奸尸……算你狠!!”我低吼道,“咱们走着瞧。” 第19章   桑德罗   “科维尔先生,什么东西这么有魅力能够获得您美丽眼睛的关注?”肯特调侃的声音从后面传来。我不快的皱皱眉,倚在落地窗上没有动。他优雅地走到我身旁,顺着我的目光望下去。“果然。”他痞痞的笑笑,盯着楼下正在看书的他,不正经地说,“也只有这种美人儿才能吸引您的注目。”   “肯特先生您有什么事吗?”我离开窗子走到办公桌前,厌恶地问道。   “生意上的事,关于上次谈的价格问题。”他找了把椅子坐好,眯眼玩味的打量着我,脸上挂着轻浮的笑容,“如果我没猜错的话,您还没彻底驯服他吧?用不用我教您几招?”   “不必了!”我生气地回绝。   “科维尔先生,您真地确定不需要?”他略有些遗憾的说,认真地看着我,“您刚刚看他的目光充满了不甘、轻蔑、迷恋、痛苦、仇恨、无奈、不舍。可真是丰富啊!”他感慨了一句。   “你究竟想对我说什么?”我冷冷地问道。   “您现在对他无计可施了吧?你们两人之间的这场关于驯服与被驯服的较量,您快输了吧?或者您根本从来就没有占过上风?”他轻笑着说,语气充满了嘲弄。   我眯起眼危险的注视着他,压抑住心中的怒火。   “看来我说对了。”他愉悦地说。   “像他这种人,如果想彻底驯服,只有两种办法。”他停了下来不再说下去,等着我的反应。   “什么办法?”我冷冷问道。   他邪邪的一笑,仿佛早就料到我会这样问他。接着他的表情变得异常严肃,“想彻底驯服这种人,只有两种办法。一种是让他完完全全没有灵魂,另一种就是让他的灵魂完完全全属于你。”   灵魂……没有……属于……让他的灵魂属于我,恐怕比让他没有灵魂还要困难……我兀自思量着。   “科维尔先生,请您也适当的注意下我好吗?”他故作不满地说。   “对不起,我走神了。”我不好意思地道歉。   他无所谓地笑笑,“我教您几招对付这种人的手段,怎么样?”   看着他玩世不恭的笑容,我脑中忽然浮现了他们在别墅对话的情景。那天他在他面前还是个彬彬有礼的绅士,让我以为他会为他打抱不平。今天,怎么会换上这么一幅轻浮的样子……我疑惑又不安地打量着他。   “科维尔先生您是不是在困惑,为什么我今天的态度和那天相差这么大?”他了然地笑笑问道。   我怔了一下。   “别紧张,我不会读心术。您的想法全写在脸上了。”他调笑着说。   我尴尬的笑了笑。   “首先,请您放心。我不是美国西部片中热衷于英雄救美的牛仔,我只是个情场浪子。”说着他凑近我,暧昧地盯着我的眼睛,“知道怎样在自己感兴趣的人面前博得好感。不同的人,当然需要不同的表现方式。”   “肯特先生请您自重!”我冷冷地提醒道。   他识相地拉开我和他的距离,“还有,我是个识时务的商人。现在,我在您的地盘上和您做生意。得罪了您,我会损失什么?钱那是小事,丢了命就太不值了。”   “说得很有道理!”我略有些轻蔑地说。也许……我应该好好利用他这一点,情场浪子、识时务的商人……   “您帮我调教调教他怎样?”我轻笑着说。   “什么?”他不解地问。   “我给您三天,这三天他是您的,您对他做什么都可以。三天后,我希望您让他完完全全没有灵魂。”我眯眼笑了笑,不用看我也知道这一定是个恶魔般的笑容。   “您确定?”他怀疑地打量着我。   “当然!”我诚恳地说。   “桑德罗,你疯了吗?”一直没有开口的舍瓦这时忍无可忍的对我喊道,“你这样做,pippo永远都不会原谅你。”   “住口!舍瓦,这里没有你说话的份!”我不满地说。   “肯特先生,我会付给您比您提到的价格还高30%的钱收购您在意大利的产业,您用三天时间帮我调教好他。怎么样?”我问道。   “既可以赚钱,又有美人相伴。何乐而不为?”他笑嘻嘻的说,“科维尔先生,您真的确定要这样做。您不会后悔?”   “我从来不做后悔的事。”我自负地说,“今天晚上,我会把他送到您那儿。”   “好的!真期待!再见,教父。”他恭敬的向我鞠了一躬,抬起头深深地看了我一眼。   我震了一下,有一瞬我似乎从那双蓝色的眼中看到了不齿与鄙夷……   “桑德罗,你不会说真的吧?”舍瓦紧张不安的声音打断了我的不解与疑虑。   “你又不是没听到我和肯特的谈话?”我不耐烦地说,“今晚你把他送到肯特那儿去。”   “桑德罗……”舍瓦抓住我的手,哀求地说,“桑德罗,别这么做!你会后悔的!你一定会后悔的!”   “我有什么可后悔的?”我甩开舍瓦的手不服气的说,“我有什么可后悔的?该后悔的是他!想离开……不让我碰他……好,让别人碰他,看他会怎样?”   “桑德罗别耍小孩子脾气好不好?”舍瓦略带怒气的说。   “去做你的事。”我冷冷地命令道。   “桑德罗……”舍瓦不死心的想要继续劝我。   “出去!”我对他大喊道。   舍瓦叹了口气,摔门而去。   头好痛!我揉了揉太阳穴,站起身走到窗旁。大概是看书看累了,他伸了个懒腰,然后拿起书向花园的方向走去。我近乎痴迷的盯着他纤细的背影,后悔……也许真地会后悔…… 第20章   pippo   “我还以为他会后悔那?”肯特推门看到我坐在客厅的沙发上,撇撇嘴有些意外地说。   “送你的。”他将一大捧红玫瑰放到我怀里,开心地说。   我面无表情地将花扔到地上,冷冷地说:“肯特先生你想做什么就做好了。”   他看了看我了然地笑笑,拾起地上的花,“我们大概有什么误会吧?”他心平气和的问道。   “误会?”我好笑地说,“他不是让你这三天好好调教调教我吗?”   “哈哈……”他摇头大笑,“那家伙可真好骗!”   “什么?”我不解地看着狂笑不止地他。   他尽力忍住笑看向我,“如果不骗他,他怎么可能让你见我。”他站起身从沙发下面拽出一个小皮箱,“这里面有钱,护照,手枪,衣服。我的车就停在外面,你现在换上我的衣服,开车到这个地方。”他递给我一张写着地址的纸,“我的直升机停在那儿,你可以搭乘它到美国。”   “你想让我离开这儿?”我奇怪地问。   “是啊!难道你不想离开?”他不解地看着我。   “为什么?为什么要帮我?”我问道。   “受人之托。”他耸耸肩凑近我,换上暧昧的语气,“当然,还因为我喜欢你,自然愿意帮你达成所愿。”   “谁?你是受谁之托?”我拉开两人的距离警觉地问道。   他犹豫了一下,“这个……你迟早都会知道。”他看着我诚恳地说,“请相信我,我绝无加害之意。抓紧时间吧。”   看我一动不动,他奇怪地问:“你这是怎么了?怎么还不走?”   “我现在不能走。”我淡淡地说,语调中透出无奈与沮丧。   “不能走?”他笑笑,不正经地说,“你该不会是爱上科维尔,舍不得离开他了吧?”   “你在胡说什么?”我恼怒地大喊。   “我在胡说,那你告诉我原因。”他坐到我身旁一幅小学生专心听讲的表情。   “我身体里装了监控装置,走到哪儿他都知道。还有,如果我忤逆你的意思,或是逃走,舍瓦会遭殃。”我丧气地说,“你真的以为我没能力自己离开这儿吗?”   “这家伙真他妈令人恶心!”他厌恶地说,“我以为是因为他那里的安全系统太厉害,你逃不出来。没想到……真是一个彻彻底底的疯子!”   我苦笑了一下,拿起红玫瑰,“这花真漂亮!”   “你喜欢就好!”他看向我安慰道,“我们还有时间,我想办法。”   “谢谢。”我淡淡地对他笑了笑。   “你笑起来的样子,真漂亮!像天使!”他赞叹地说。   我不好意思地笑笑。   “今晚,你就睡客房好了。房间里有新的睡衣。现在不早了,去休息吧。”他颇有绅士风度的说。   “谢谢!”我笑笑拿着红玫瑰,在他的指引下进入客房。   “嗨!”我正要关门,他阻止了我,笑嘻嘻地说,“把门插好。我不是什么正人君子,也不在乎什么男女。你这么英俊,我可不保证半夜的时候不会摸进你的房间,对你图谋不轨。”   “如果你想试试我的身手,随时奉陪!”我对他亮亮拳头,笑着说。   “将来再说吧。”他笑笑耸耸肩帮我把门关上。   我舒了口气,不论这个肯特到底是什么人,目的是什么。我看了看怀中的红玫瑰,他确实很让我安心。   凌晨一点,我懊丧的放下表。睡不着啊……自从回到他的别墅,我失眠的老毛病就又犯了。放弃了睡觉的念头,我轻轻下床,缓步走出房子,夜风吹在脸上很舒服。我惬意地闭了下眼,抬头看向天空,今夜的星光特别灿烂。我不自觉地笑了起来。   “怎么,睡不着吗?”他的声音从背后传来。   我转过身,星空下他漂亮的金发随风飘着,恍惚间我以为是德尔回到我身边。   “嗨,醒醒!魂儿又跑到哪儿去了?”他调侃着说。   “对不起!”我尴尬的将视线转向星空。“你怎么也没睡?”我好奇地问。   “刚处理了一些事情,医生明天上午会来。”他平静地说。   “谢谢。”我说。   “你喜欢看星星?上次在山顶我听你抱怨那天的星星少?”他温和地问。   “是的!我很喜欢星空,特别是初冬没有月亮的星空。”我欢快的说着像个孩子,“我和德尔就是在……”我忽然感到心口一阵刺痛,德尔……   “德尔是你的恋人?”他温和地问道。   我摇摇头,幸福却又有些痛苦的说,“他是我的爱人。”   “他很幸运。”他羡慕地说。   “知道吗?”他看向我目光深邃,“我也很喜欢看星空。那对于我来说是一种莫大的享受与奢侈。你知道像我们这种活在生死边缘的人,每天担心的都是自己能不能活到明天。哪有精力和闲情去看星星?”他惆怅的说,“可我就是喜欢看,看一夜都没关系。我一直有个很浪漫的想法。”他不好意思地看看我,“我希望能在星空下遇到我今生的伴侣。”   我尴尬地低下头。   “我觉得你还是睡一下比较好。”察觉出我的尴尬,他体贴的转移话题。“明天好有精力动手术。”   “好的。”我笑笑,“你有没有镇静剂或是安眠药之类的。”   “你一直靠这些东西才能睡着?”他惊讶又心痛地说。   我故作轻松地笑笑,点点头。   “那些东西对身体可没什么好处。”他想了想,“不如这样吧,我们换一种方法。”他从裤兜里掏出一个硬币,“尽管我的催眠课学得不好,但好歹考试也及格了。”   “你想把我催眠?”我有些害怕地说。   “别怕!绝对没有副作用。”他信誓旦旦的说,“现在,盯着这枚硬币。”他严肃的看着我,“什么都不要想,只要盯着这枚硬币。盯着它……”   我专注地盯着他手中那枚银光闪闪的硬币,他将硬币抛上天空。硬币在星空下划过一条漂亮的弧线,好像一颗美丽的流星。我的意识混沌了一下,头晕晕的。我禁不住闭上眼睛,身体有些不稳。   “你没事吧?”一个关切的声音在我耳畔响起,一双温暖的手抚住我。   我睁开眼睛,德尔绿色的眼睛正紧张不安的看着我,金发抚摸着我的脸颊。   “德尔……”我不大相信地用手摸摸他的脸,他绿色的眼睛透出疑惑与不解。不是幻觉,我可以碰触到他!真的,真的是他!我激动地紧紧搂住他,“德尔,真的是你!亲爱的,我好想你!”怀中德尔的身体明显的僵了一下。   我放开他,温柔地抚摸着他的脸,轻轻吻上他的唇。他的身体抖了一下,躲闪推拒着我,似乎还在说着什么,可我听不清楚。我紧紧抱住他,生怕他再次离开我,“德尔,亲爱的,我爱你!别再离开我!”我喃喃地乞求道。   他泄气似的叹了口气,放弃挣扎,双手轻轻环上我的脖颈。我忘情的亲吻着他,他激烈地回应着我……   阳光好刺眼,我不大情愿地睁开眼睛。   “醒了!”一个声音在我耳边响起。   我愣了一下,猛地转过头,惊愕的看到肯特正躺在我身旁,碧蓝色的眼睛似笑非笑地打量着神色慌张的我。   我惊恐的坐起,丝被滑落到腰际。我竟然是一丝不挂!我看向他,他似乎很欣赏我惊慌的样子,露出玩味的笑容。我注意到,他的脖颈和胸口布满了红紫色的吻痕……   “昨天……”我磕磕巴巴地说。   “噢,昨天。”他意味深长的对我一笑,“我真没想到你在床上这么强势?我的腰和那里疼死了。”他动了动疵牙咧嘴地说,“我可是第一次,你也不知道温柔点。”   “我……怎么会这样?”我不知所措地喊道。   “我也不知道。”他颇为难堪的笑笑,“可能是催眠术出了问题,我忘了这门课我是补考了两次才及格的。”他好笑地看着我,“放心,我不用你负责。别紧张成这个样子,吃亏的可是我。”   “为什么这么做?”我淡淡地问,“你明明可以唤醒我的。”   “为什么?”他有些艰难地支起身体,对我笑笑。“你一定很爱那个叫德尔的人吧?你把我当作他时,看我的眼神充满了神采,还有深深的爱意与依恋。我不忍心唤醒你。尽管,我不赞成你生活在过去,但偶尔回味一下过去的美妙,应该也不错。”   “谢谢你!”我淡淡地说,下床穿好衣服。   “不客气。”他有些哀伤地说。   我忽然觉得心里不大好受。   “砰!”门被人一脚踹开,我和他同时一惊。   他带着十几名手下拿枪闯了进来。   他冷冷扫了一眼靠在床上的肯特。   “科维尔先生,您究竟什么意思?”肯特镇静地说。   “我后悔了。”他冷冷地说,一把拽住我,“我们走!”   “教父,您似乎来的有些晚了。”他嘲讽地说,“pippo,我和教父比起来,谁更令你满意?”他轻浮地问道,眼神却庄重得很。   他的手紧紧抓住我的,我猜他一定也很想知道答案。   “弗兰……”我轻笑着说,“他和你根本没法比。”我冷冷地看着面色铁青的他,“他只知道强暴和奸尸,根本不懂得什么叫做爱。”   “够了?”他暴怒的喊道,不由分说将我拉出了房间。   我几乎是被他硬塞进了车里。汽车缓缓发动,我和他都没有说话。我疲惫地闭上眼睛。   “我真的有那么差吗?”他咬着嘴唇闷闷地问道。   我冷笑了一声,没有说话。   他忽然毫无预警的紧紧抱住我,“对不起。”他难受地说。   我愣了一下,他竟然向我道歉,他竟然向我说对不起……   “我不该把你交到别人手上。我以后再也不会了!再也不会了……”他喃喃地说。   我叹了口气,可惜…… 第21章   桑德罗   “早,舍瓦!”他平静地与舍瓦打了声招呼,兀自走进别墅。   舍瓦惊喜地看着他的背影,“桑德罗,你……”他转向我,脸上挂着欣慰的笑容,“太好了,你终于想清楚了。如果你今天不把他从肯特那儿带回来,我想我就忍不住去抢人了。”   “哼!”我冷哼了一声,心里难受得很。   “怎么了桑德罗?”舍瓦不解地打量着我。   “没什么。”我不好受地吸了吸气。   “是不是肯特对他做了什么?肯特那个混蛋对他做了什么?”失去了往日的冷静,舍瓦愤怒地喊道,“我不会放过他!”   “好了舍瓦。”我苦笑着说,“肯特没对他做什么。他们应该,应该度过了一个不错的夜晚。”   “桑德罗……”舍瓦愣了一下,不安地看着我。   我吸了吸气尽力装成没事的样子,“麻烦你帮我们准备一下早餐,我们还没吃东西。”   舍瓦点点头。   “谢谢!”我感激地笑笑。   “桑德罗你没事吧?”舍瓦关切地坐到我身旁递给我一杯咖啡,“早餐一会儿就会送过来。”   我接过咖啡,不自然地笑了笑。   “你有心事?”舍瓦试探着问我。   我点点头,“昨晚你送他走后,我就一直盯着床头的白雏菊。脑中全是他的样子,他笑、他生气、他冷漠。我试着想点别的,可……可……脑子根本不受控制。”我叹了口气,“后来不知过了多久,我睡着了。我做了一个很奇怪的梦,梦中的场景和当年我第一次侵犯他的时候一模一样。只是,侵犯他的不是我,而是肯特。在梦里他和当年一样奋力反抗肯特,可还是被他压到了床上。他没有放弃,拼命挣扎。肯特气急之下掏出了一块手帕——我知道那是沾了乙醚的手帕——将手帕捂到了他的脸上,他立刻明白了那是什么,拼命推着他,可乙醚起作用了,他的力道越来越小。他尽力集中精神,可失败了。肯特粗暴的脱下了他的睡衣,他的眼睛露出了惊恐与无助。然后,肯特就……”我死命地咬住嘴唇,浑身颤抖。   “桑德罗……当年,你就是这样强暴pippo的?”舍瓦痛心又愤怒地问道。   我点点头。   “shit!”舍瓦低声咒骂道。   “我看着肯特在他身上为所欲为。我实在忍受不了了,就冲了过去想拉开肯特。可这时肯特忽然转过头看向我,我立刻呆住了。舍瓦,那张脸,那张脸竟然和我的脸一模一样……”我吐了口气无力地靠到沙发上,“接着我就被自己的脸吓醒了!”   舍瓦皱着眉没有说话。   “醒来之后,我才意识到,我根本无法忍受别人对他做那事。我受不了别人碰他!他是我的!”我暴怒的喊道。“可当我不顾一切冲到肯特那儿……”我自嘲地笑了笑,“他们在我面前表现得就像是一对亲密的恋人,而我就像是一个小丑。你知道他当着肯特还有手下们对我说什么吗?他说‘我只知道强暴和奸尸,根本不懂得什么叫做爱。’”   “难道不是吗?”舍瓦好笑地看着我。   我挫败地垂下头,“没错!你们说的没错!”   “现在后悔了?”舍瓦嘲讽地问。   “有点儿。”我吸吸气,不甘地说。   “桑德罗,你爱他吧?”舍瓦幽幽地问道。   “什么?”我吃了一惊,“爱谁?怎么可能?”   “为什么不可能?”舍瓦好笑的打量了我一眼,“你如果不爱他,就不会即使忤逆先生他们的意愿也要把他留在身边。你如果不爱他,就不会有今天的行为。你如果不爱他,就不会对他如此执著。桑德罗从你十八岁见到他到现在,已经六年了。你执著了他六年,如果是因为恨,最初恐怕还说的通。可到了现在,这个理由未免太牵强。”舍瓦笑了笑,“桑德罗,也许你第一次见到他的时候就爱上他了。”   我大笑了起来,“舍瓦这个笑话一点都不好笑。我爱他?怎么可能?我恨他恨得要死。”   舍瓦玩味的打量着笑不可遏的我,“既然你恨他。”他站起身换上冰冷的语气,“既然你恨他,就不应该在乎别人对他做什么。肯特不能调教他,那就由我来帮你好好调教调教他。”   “舍瓦你敢碰他,我就杀了你。”我猛地站起身拽住他的衣领,威胁道。   舍瓦盯着我几近扭曲的脸摇摇头笑了起来,“桑德罗,承认吧。”   我松开舍瓦的衣领,泄气地坐到沙发上。“也许吧,我爱他。”我看了舍瓦一眼苦笑了一下,“可他根本不在乎我。”   “桑德罗……”舍瓦心痛地抱住我,“pippo怎么可能不在乎你?你是他最敬爱的父亲在世间唯一的儿子,你现在在某种意义上是他最亲近的人。他那么在乎他的家人,他怎么可能不在乎你?不在乎你,他上次就对你开枪了。你难道真的不明白吗?”   “他在乎我为什么要逃离我?为什么要那么冷漠地对我?”我大声反驳道。   “桑德罗先反省,反省你自己的行为。”舍瓦有些生气地说,“pippo那么性情刚烈的人,他怎么可能忍受你对他做的那些事?日复一日的侮辱,夜复一夜的强暴。如果不是在乎你,他早就杀了你了。既然不能杀你,除了离开你,除了冷漠的对你,你告诉我他还能做什么?”舍瓦气急地大喊,站起身抓起桌上的咖啡杯。   我惊惧的看着他,不知道他要干什么。   “桑德罗,你如果还这样强硬的对待他。”舍瓦把玩着手中的杯子,对我微微一笑,“知道硬碰硬的结果吗?”他猛地将手中的杯子掷向大理石地面,随着一声闷响,杯子摔得粉碎,大理石地面也被砸出了一个不浅的坑……   “我下不了决心杀你!我也没办法离开这儿!但是,我可以决定自己的生死……”他那天决绝的表情,忽然浮现在我的眼前。   “不!我不要这样!”盯着地上的碎片,我惊恐万分。   “想要留住某人,有时也要示弱。”舍瓦拍了拍我的肩膀淡淡地说,“早餐应该快送过来了,去叫他下来吧。这儿我收拾。”   我有些茫然的走上楼,轻轻推了推他房间的门。门竟然开了,他一定是疏忽了,竟然忘记锁门,他对我的提防很少松懈。我不是滋味地笑了一下。   我缓缓进入他的房间,他侧卧在床上,刚沐浴过的身体还留有沐浴露清新的香气,头发湿湿的,每次都这样懒得把头发弄干。他现在大概已经睡着了,没有了平日的冷漠与厌烦,他现在的表情平和得让人想去抚摸,想去亲吻。看着他的样子,我竟然觉得自己很舒心,甚至有些幸福。如果每天对着这样的他,应该也是一件很享受的事。   我情不自禁地笑笑。   “出去!”他忽然冷冷地开口,睁开眼睛警觉地看着我。   我愣了一下,房间的温度似乎骤然降到了零点。“你可不可以不要对我这么有敌意。”我苦笑着恳求道。   “恐怕不能。”他淡淡地说。   “我……”我向前走了一步,想靠近他。   “站住!”他大喊道,迅速将手伸到了枕下警惕地看着我。   “我们讲和好吗?”看着他防备的眼神,我感觉自己的心在滴血,眼前浮现出那一地的碎片和大理石地面上被砸出的坑……   “讲和?”他好笑地看着我,“条件是什么?”   “你提吧。”我诚恳地看着他。   “放我走!”他淡淡地说。   “不!除了这条什么都行。”我情急之下大喊,不顾一切地冲到他面前。   他想拿枪,我快他一步按住他的手,他厌恶却又有些惊恐地看着我。   “别怕!我不会再做伤害你的事。”感觉到他被我按住的手在微微颤抖,我才意识到自己过去对他的伤害有多深。   “放我走!”他尽力稳定住情绪,有些发抖的说。   “不!”我大喊着紧紧拥住他,他的身体瞬间抖了一下。   “为什么?为什么连你也不要我?父亲不要我!爷爷不要我!连你也不要我!我究竟做错了什么?为什么你们都不要我?”我拥住他,从没有觉得如此委屈与伤心。我不顾形象的痛哭起来,眼泪浸湿了他的睡衣。“我现在只有你!只有你!求你别走!”   我慢慢抬起头,他不知所措的看着我。“求你别离开我。”我哽咽地说,“我不会再那样对你了,别离开我。”我哀求道,“求求你……”   他艰难地点了点头。   我狂喜地拥住他,眼泪还是流个不停,“你答应了!不可以离开我!不可以离开我……” 第22章   pippo   “不舒服吗?怎么一直不说话?不舒服我们回去好了?”他关心的用手背探了探我的额头。   “没事!”我淡淡地对他一笑。   他放心地笑了笑握住我的手。   “我们这是去哪儿?”望着车窗外陌生的景致,我好奇地问。   “还记得我们一起看的第一个电视节目吗?”他笑着说,黑眼睛专注的看着我。   我想了想,“那节目是不是关于一个古代墓地的?”   “你的记忆力真是让人钦佩!”他赞叹地说,温柔地摸了摸我的脸。   我尴尬地推开他的手,他不介意地笑了笑。   “现在那个墓地已经被改造成了一个博物馆,每天去那里参观的人很多。”   “参观墓地?你不觉得很怪异吗?”我不舒服地说,“打扰死者的安息,这种行为……”我不屑地摇摇头。   他宠溺地看着我对我说:“pippo,你现在的表情很可爱。”   我再次陷入了尴尬。   “知道为什么会有很多人去那里参观吗?”他笑着问我。   我摇摇头,“想不出来。”   他揽住我的肩,“那个墓地的主人你还记得吗?”   “记得,是一对同性恋人,两个人都很俊美。没记错的话,他们的手是紧紧握在一起的。”我回答道。   他点点头,“他们俩个在石棺中躺了几千年,可肉身却一点腐败的迹象都没有,还保持着当年俊美的样子,非凡的气质。人们都说是上天被两人致死不渝的爱情所感动,不忍让他们的肉身腐烂。”他说着凑近吻了一下我的额头,“人们说只要到那个墓地去看看他们,就会得到他们的祝福,获得爱情与幸福。”   我笑了笑,“很浪漫!”   “所以我想带你去看看。”他对我笑笑,握紧我的手,目光深邃地看着我。   我觉得异常别扭与尴尬。我勉强笑了笑,迟疑了一下终于决定还是说出来好,“桑德罗,你什么时候把我体内的监控装置取出来。”   他的脸色立刻阴沉了下来,握我手的力道也加重了许多。我吃痛地皱皱眉。   “那东西在你体内不会有什么不良影响。”他冷冷地说,脸色冰冷,目光犀利,和刚刚那个温和地对我说话的桑德罗简直判若两人。   “可带着那东西,我感觉自己像个囚犯。”我不快地说。   “你是不是还想离开我?”他生气地喊道。   “我……”   “咳咳……”我正想辩驳,开车的舍瓦咳嗽了一阵。   我平复了一下心情有些丧气地说:“今天不谈这个。”   他赞同地点点头,脸色也好转起来。   他看了看神色不悦的我,笑了笑搂住我:“过几天我们去希腊看看爷爷、德米、比利他们怎样?”   “去看爷爷他们,太好了。”我高兴地答道。   他满意地笑笑,“看过他们之后,我想和你一起去荷兰。”他的神色变得有些阴郁,慢慢靠到我的肩上。   “你想去见父亲他们?”我试探着问道。   他点点头握紧了我的手。   “你还在恨父亲吗?”我不大好受地问道。   他摇摇头,摸了摸我的脸,“现在不恨了。有你在我身边,我不会恨任何人。”   我的心紧了一下,我可以明显感觉到他话中带的威胁成分。我在心里叹了口气。   “看过父亲他们,我们就在荷兰注册好了。”他暧昧地看着我,含笑说道。   “注册?!”我几乎不能相信自己的耳朵,“桑德罗你什么意思?”我惊慌地问。   “pippo,你真的不明白?”他看着我,眼中闪着情欲之火。   我紧张不安地看着他。   “pippo,我曾经对你做过那么过分的事,我觉得应该对你负责,我会照顾你一辈子的。”   “哈哈”我干笑了两声掩饰自己心里的慌张,“桑德罗,别开玩笑。我现在不怪你了,你不用太自责。我不是中世纪的女人,负责……照顾……”我好笑的摇摇头,“就不必了。”   “你还想走是不是?”他的目光变得阴冷起来,盯着我冷冷问道。   “桑德罗……”我头痛地说,“我是你哥哥。”   “哥哥……”他冷笑着说,“哥哥会陪弟弟上床吗?”   我怔了一下,寒意立刻爬上了心头。   他冷冷盯着我放下隔离窗,将开车的舍瓦隔在了驾驶室。舍瓦不放心地回头看了看我。   他欺身上前,眼神中混杂着情欲、怒火、轻蔑。他解开我衬衣的纽扣,情色味道极浓的抚摸着我的身体,戏谑地说,“哥哥会允许弟弟这样做吗?”   我失望至极,痛心至极的闭了下眼。   他压住我开始吻咬我的脖颈,“pippo,我有多久没碰你了?”他粗声问道。   我的怒火瞬间高涨了起来,这世间也许有些事,不是你说一句不怪你就能解决的。我攥紧拳头,正打算狠狠地给他一下。他的手机这时响了起来。   “该死!!!”他大骂道,有些气急败坏地离开我的身体。“妈的!什么事?”他对着电话大吼道。电话里的人不知道对他说了什么,他的眉头越皱越紧。收线后他兀自想了一会儿,遗憾的说,“组织出了点事,我得去处理。恐怕不能陪你去了。”他抱歉地看看我,帮我整理好衣服。“对不起,刚刚我有些失控。我原本不想那么做的。你没怪我吧?”   “没有!”我淡淡地笑了笑,不大自然地说。   “还想去吗?”他温和地问道。   我点点头。   “那好,我让舍瓦带几个人保护你。”他握住我的手不好受地说,“下次,我们再找机会。”   我点点头,心情复杂得很。   “pippo……桑德罗,他……”到了目的地,舍瓦停下车看了看我冷漠的脸,试着安慰我。   “舍瓦,我没事。现在,别在我面前提他。”我不悦地说。   “好的!”舍瓦尴尬的住口。   “铃……”   “什么事?”舍瓦接起电话。   “pippo,我现在得回去。”接过电话,舍瓦焦急地说。   “你回去吧,我想进去看看。”我走下车平静地说。   “可是……”舍瓦为难得看了看我。   “这儿有那么多你们的手下,我跑不了。”我淡淡地说。   “好吧。”舍瓦有些难堪的说。   我被舍瓦的手下们簇拥着进入了墓室,我迷茫的打量了一下四周的环境。这时我发现,有几个行色可疑的人在我附近转悠。我正觉得奇怪,忽然从墓室的不同方向传来了杂乱的枪声。墓室内的人群立刻骚动了起来,大家争先恐后的向出口处涌,我和舍瓦的手下们被冲散了。   我靠在一堵隐蔽的墙上静静地看着人群从出口处挤出,舍瓦的手下们以为我随着人流离开了墓室也纷纷闯了出去。   墓室内变得越来越空旷,越来越安静。   “轰”出口处的铁门毫无征兆地关上,整个墓室骤然恢复了千年的寂静…… 第23章   pippo   “嗒嗒……”脚步声在空阔的墓室中格外清晰。   我了然地笑笑抬起头看向他。   他走到我面前戏谑的看着我,拨了拨金色的头发。“嗨!真巧啊!”他故作惊讶地说。   我皱皱眉,“我从来不相信巧合。都是你干的?”我问道。   “哎呀!别这么一幅审问犯人的样子。”他假装委屈地说,“为了能和你单独相处,我可是费了很大力气。”   “我以为你回美国了?”我不解地看着他。   “我和教父的生意还没做完,还没带你离开。我怎么可能会回美国?”他好笑地看着我。   我防备的打量着他。   “我们可是有过亲密接触的人,别像看陌生人一样看我。”他不满地说,“我说过,我对你没有恶意。”   “对不起!”我抱歉地说,“可你的行为很难让人理解。告诉我,你究竟是受谁所托?”我严肃地问道。   “关心你的人,当然也包括我自己。”他认真地答道。   “不说就算了。”我无所谓地说,“那门什么时候能打开。”我叹了口气问道。   “没有两三个小时,那些计算机专家休想把整个安全系统修复。我放进去的可是很厉害的病毒。”他得意地说。   “你究竟是什么人?”我忍不住问道。   “美国最年轻的黑道教父。”他严肃地看着我,忽然凑近我挑逗地说,“也是一个正在热恋的男人。”   我不快地推开他,“我没心情和你调情!你见我有什么事?”   “当然是和你同游这座古代墓地。”他一幅理所当然的样子,“我们现在就去见见传闻中的千年恋人吧。”他嬉笑着说。   我无可奈何的垂下头。   “你怎么知道是走这条路?”他有些奇怪的问我。   “不是你选的路吗?”我不解的问道。   我们停下脚步,彼此盯着对方。“我是在跟着你走。”我们同时大声地说,回声在墓室内回荡,似乎是在嘲笑我们的愚笨。   “哈哈……”他禁不住开心地大笑起来。   我头痛地看着他,也觉得好笑就跟着笑了起来,好久没这么放肆地笑过了。   “现在怎么办?”平静下来,我问道。   “凭感觉走吧。”他轻松的说,打量了一下四周,“总觉得这里很熟悉,好像曾经来过。”   “我也有这种感觉。”我赞同地说,“可能是在电视上或是书上看过。”   “也许这墓地本来就是我们的。”肯特笑笑看向我,“我们前世就是这墓地的主人。”   “按你的说法,我们岂不是正要去看自己前世的模样。”我调侃着说。   “对!就是这么回事。”他一本正经地说道。   我笑了笑。   “我们真地走对了!”他忽然拉住我停住脚步,有些激动地指着前方。   我顺着他手指的方向看去,一幅水晶棺材正摆在离我们不远的地方。   我们彼此对视了一下,很有默契地同时走到水晶棺前。   看到棺内的两人,我们不自觉地紧紧握住彼此的手。   “这是我见过的最和谐的画面。”他盯着棺内的两人喃喃地说。   我点点头。对就是“和谐”,只有和谐才能形容面前的一切。纤细与健硕,黑色与金色,清秀与俊朗,睿智与霸气,如此和谐的搭配。我们面前是这世间最和谐的画面。   我的视线停在了他们紧握的手上,心莫名的悸动了一下。“这世间没有什么能分开他们。”我喃喃地说,“时间都不能……”   “羡慕吗?”他抬起头含笑看着我。   我点点头感慨地说:“怪不得那么多人来这里只为看看他们。他们确实是真正的千年情侣。”   “人们看到的只是面前这幅和谐的画面,却恐怕永远不会知道为了能够葬在一起他们放弃了什么。”他表情变得异常严肃,庄重的看着他们,“身份、地位、名誉、亲人、朋友,甚至生命。”   他看向我,神色越来越凝重,“知道他们为什么肉身不腐吗?”   我摇摇头。   他笑了笑,轻声地说:“因为他们身体里面有一种罕见的剧毒。那种剧毒保持他们的尸身不腐。”   “殉情?”我惊愕的看着他。   “也许吧。”他摊摊手伤感的说,“没人知道真相是什么。”他环视了一下四周,“这墓地虽然小,确也称得上豪华气派。但是你发现了吗。”他看向我,“这里没有任何文字。他们是谁?他们为什么葬在这儿?没有任何的记载。考古专家也查不出他们的真实身份。”   “他们为了彼此,放弃了一切。”我看着棺内的两人,钦佩却又感伤的说。   “放弃你所有,然后你就会获得。”他重又握住我的手,盯着他们庄重地说。   “希腊神话中的一句谚语。”我说,“他们为了彼此放弃了自己的所有,但获得了对方的爱。”   他点点头狠狠地说:“现代人的速食爱情在他们面前真是不值一钱!”他看向我笑了笑,恢复不正经的腔调,“现在痴情的人太少了。不过也有例外,比如说你……比如说我……”他冲我暧昧地眨眨眼,我白了他一眼,他无所谓地笑笑。   “当然了,教父也算一个。”他意味深长地说。   我震惊地看着他微笑的脸。   “他还真是不懂得克制,怎么把吻痕留在这么明显的地方。”他嘲弄的说,轻轻扶过我的脖颈。   我错愕的退后一步,冷冷地说,“你究竟要和我说什么?别在这儿废话了。”   “好吧。”他严肃地看着我,“你还想不想离开?”   “离开……”我茫然的说,“当然想。”   他逼近我抬起我的下巴,盯着我茫然的眼睛,嘲讽地说:“知道我在你这双眼睛里看到了什么?犹豫、迷茫。”他放下我的下巴轻蔑地说,“你现在还是没有灵魂。你的灵魂曾经迷失在过去,而它现在迷失在眼前的生活中。你在犹豫什么?你在迷茫什么?”他冷冷问道,“科维尔吗?”   我咬住嘴唇,艰难的点点头,“我不知道该怎样对他。过去我可以反抗,可现在……”   “pippo,你真是个好人。”他叹了一口气,“他过去的强硬手段对你不起作用,现在改用温柔攻势,哀兵政策你就招架不住了吧?”   我点点头。   “可他还是不肯放你离开。”他笃定地说。   “是的……”我叹了口气。   “那就不要管他。”他平静的说。   “不管他?”我苦笑地看着他,“你说的可真轻松。我可以不管他,可爷爷他们怎么办?”   “那就继续留在他身边,犹豫、迷茫,灵魂彻底迷失。”他生气的大喊,“你为什么这么懦弱?”   “懦弱!!!!!”我的怒火也蹿了上来,“我懦弱!那你告诉我,我该怎么做?离开这儿,让他去折磨别人,折磨他自己?这就叫勇敢了?”我走到水晶棺材前注视着棺内的两人激动地说,“放弃你所有,然后你就会获得。说起来容易,做起来太难了。”我无奈地看向他,“更何况我还能放弃什么?三年前我就失去一切了。”   “所以,你连自我也打算放弃了?”他走到我面前不屑地说。   “我不知道!我不知道!我想离开!当我走出过去的时候,我就想离开!我很清楚,留在这儿,我永远不可能摆脱。可他不放过我,他用所有我在乎的人包括他自己,威胁我。我能怎么办?你告诉我我能怎么办?像三年前那样,眼睁睁地看着他们因为我……”我咬了咬嘴唇,“也许杀了他一切就都解决了,可我看到那张和母亲、姐姐那么相像的脸,想到他是父亲在世间唯一的儿子,我就下不了手。当他哭着请求我的原谅,哭着求我不要走的时候。我真的不知道该怎样拒绝他。我们讲和了,我以为可以好好的做他的哥哥。可他不想……也许最好的解决办法就是我死掉。”我幽幽地说。   他心痛得看着我,轻轻将我揽到怀里。“可怜的pippo。”   “弗兰,你说的没错我是懦弱。可如果你在一夜之间失去所有爱你,你爱的人,你就不会再像过去那样不顾忌别人的感受,你就不会再像过去那样‘勇敢’!”   “对不起,我太不顾忌你的感受了。”他搂紧我诚恳地道歉。   我轻轻挣开他幽幽地说,“这不怪你。”   “看来今天也走不成了。”他丧气地说。   “我是不是太不识好歹了?”我问道。   “有点儿。”他耸耸肩,“先确定一件事。”他说着拿出一个类似于掌上电脑的东西,对我扫了一圈,接着皱眉看了看上面的数据,“真是小看了教父。”   “怎么了?”我问道。   “今天,就算是你想走也走不成。”他丧气地说,“你那个监控装置是经过改进的,一般的干扰装置根本不起作用。教父对你可真是煞费苦心。如果就这样带你走,估计还没走出墓室,他的那群属下就跟着信号找到我们了。信不信,现在墓室外面早就布好了里三层外三层的人拿着追踪装置等着你。”   我苦笑了一下。   “没关系。只要你想离开,我们就还有机会。”他平静地说。   “谢谢!”我淡淡地说。   “不客气。”他也淡淡地说。   看着他的神情我忽然想到了那天早上他对我说不客气时的表情,我有些不好意思地转开了眼睛。   “对那天的事,你不用耿耿于怀。”他平静地说。   “你怎么知道?”我有些吃惊地问。   “我是心理学家呀。你和教父想什么是逃不过我的眼睛的。”他一幅理所当然的表情,“你不用太介意那事,我如果不愿意、不喜欢,谁都休想逼我做什么。何况那天晚上真的不错,除了你把我当成他。”他有些不好受地说。   “我……我……对不起。”   “没关系!”他大度地笑笑,自负地说,“将来你一定不会认错的。”   我瞪了他一眼。他笑笑走到水晶棺前打量着棺内的两人,想着什么。   “怎么啦?”我走到他身边奇怪地问。   “你不觉得我们和他们长得很像吗?”他看了我一眼,认真地说。   “怎么可能?”我盯着那个金发美男子,看了一眼身旁的他,惊讶地说,“你长得确实和那个金发的很像。”   “而那个黑发的几乎和你一模一样。”他看了我一眼,打量着棺内的人幽幽地说。   “可能是光线的问题。”我打量了一下室内的灯光。   “也许!”他笑了笑,半真半假地说,“也许这真的是我们的前世。”   “是啊,我们是千年恋人。”我不正经的附和。   说完我和他同时笑了起来。   “你是怎么知道那么多关于他们的事的?”我好奇地问。   “看资料。”他看看我,“我大学的时候选修过考古学。”   “真的不能小看你,心理学家、考古学家。你大学的时候还学过什么?”我调侃着问。   “很多,有机会一定告诉你。”他一本正经地说。   轰的声响传来,我和他彼此看了看。   “得分手了哪。”他不太情愿地说,“我先离开这儿,免得给你找麻烦。”说着他走到我对面,“走之前咱们让古人见识一下现代的接吻怎样?”   我沉下脸。   “开玩笑的。”他急忙解释道,眼中有些许失落。“再见!”他挥了挥手,离开了墓室。   听着他的脚步声越来越小直到消失,我竟然有一分伤感。“放弃你所有,然后你就会获得。”看着棺内的两人,我喃喃地说,“这世间有多少人能像你们一样……”   一阵杂乱的脚步声传来,我闭了下眼。古墓之旅看来要结束了…… 第24章   桑德罗   “吓死我了!”看到他平安无事的站在水晶棺旁,我激动地一把抱住他,“早知道这样我一定陪着你。”我懊恼地说。   “我不是没事吗?”他轻轻挣开我,笑了笑,“你的事情处理完了?”   我点点头,“你一个人在这儿?”我试探着问道。   “当然不是。”他一幅理所当然的表情,“还有他们陪我。”他指了指水晶棺内的两人说,脸上挂着平和的笑容。   “我现在才知道你也喜欢开玩笑。”我轻轻抱住他,宠溺地看着他。   他不着痕迹的推开我,表情淡然:“我们走吧。”说着没等我就走出了墓室。   看着他的背影,我有一丝失落。也许今天在车上做的真的有些过分了,我兀自想着,不经意间打量了下棺内的两人,“真的是让人羡慕的一对。”我低声说,向墓室的出口走去。走了几步我忽然觉得有什么东西不对劲,我快步回到棺前,看到了那刺眼的金发。“金发!难道……”我咬了咬牙,“弗朗西斯科.肯特,不会是你在搞鬼吧?”   “pippo,关于我在车上说的……”看着一直默不作声的他,我平静的开口。   “我们什么时候去看爷爷?”他终于将视线从盘中的甜点,转移到了我身上。   “等忙完了这段时间。”我有些不耐烦地喝了口酒。   “噢。”他不咸不淡的答应了一句,继续关注起面前的甜点。   “你是不是还在生气?”我尽力压住怒火,不满的问道。   “怎么会?”他笑笑,“既然弟弟都道歉了,哥哥怎么会不原谅你呐?不过……”他的神色一凛,“下不为例。”   “弟弟、哥哥……下不为例……”我玩味着他的话五味俱杂。   “一个男人既然郑重地说了对不起,那就意味着他不会再犯相同的错误。否则,他以后说的话就一钱不值。”他严肃地看着我,一字一句地对我说,“这是父亲在我和费尔南多五岁的时候对我们说的。”   “你什么意思?”我不快地喊道。妈的!竟然拿父亲压我。   “我想你明白了。”他放下餐具站起身。   “去哪儿?”我冷冷问道。   “回房间,再呆下去我想我们又要吵起来了。”他看也不看我径自离开了餐桌,打开门。   “是不是因为我不取出你体内的监视器?”我扔掉手中的叉子噌地站起,暴怒地喊道,“所以你要这样对我。”   “桑德罗,你究竟想让我怎样?”他摔上门头痛的看着我,揉着自己的太阳穴无力地说,“告诉我,你究竟想让我怎样?”   “我们明天去荷兰。”我看着他认真地说。   “我想我在车里已经和你说清楚了。”他不耐烦地说。   “那么我郑重地告诉你,想要把那东西拿出来除非和我结婚。”我没好气地说。   他盯着我看了一会儿,有些气急败坏地喊:“结婚!!!为什么?”   “因为只有这样你才不会离开我,而且……”我拥住他,“而且我爱你!!!”   他的身体僵了一下,我低下头闭上眼睛打算亲吻他的嘴唇,现在我才知道世间再甜的巧克力也比不上他嘴唇的味道。   他愤怒的推开我冷笑了一下,“科维尔,你把自己当作什么了?上帝??”他嘲讽的笑了笑,“恨一个人,那个人就要承受你的惩罚。爱一个人,那个人就要无条件的接受你。”他摇了摇头,“可惜,你找错人了。”   “你……”我看着他坚定的眼神,不知如何是好。   “桑德罗!”舍瓦这时推门走了进来,奇怪地看着表情怪异的我们。   “什么事?”我不快地问道。   “你们这是又怎么了?”他离开后,舍瓦看着脸色阴郁的我不胜其烦的嚷道。   “不知道。”我闷声说。   “桑德罗有时你也应该考虑考虑pippo的感受。”舍瓦好心的劝道。   “查清楚这一切的事都是谁干的了吗?”我不快的转移了话题。   “pippo在古墓里遇到什么人没有?”舍瓦问道。   “他说没有。我想应该是他不肯说。”我懊丧的垂下头,“很明显,这些事完完全全是针对他的。”   “我怀疑这些事都和国际刑警有关。”舍瓦恢复了严肃的表情认真地说。   “国际刑警??”我诧异地看着舍瓦。   舍瓦点点头神色庄重,“我猜他们是为了pippo才来的。”   “怎么可能?在他们的记忆里他早在三年前就死在死刑室里了。”我生气地说。   “可当年国际刑警并没有找到pippo的尸体不是吗?”舍瓦反驳道。   “是!他们没找到尸体,可也不应该怀疑到我头上。当年,我们是扮作荷兰黑帮的人劫的狱。荷兰根本没有我们的入境纪录。”   “也许他们现在查清楚了,或者……”舍瓦迟疑了下,“或者有人透漏了消息。”   “组织上的人是不会透漏出去的。”我笃定地说,放下酒杯。   “那会是什么人,撒丁岛的人?”舍瓦小声嘀咕着。   “等等……”我眼前忽然闪过一丝金色,金色……“舍瓦,会不会是肯特?”我沉下脸,不安地说。   “可我想不出他有什么理由这样做。”舍瓦不解地看着我。   “那就去查?查出他的理由。”我冷冷地说。   “好的!”舍瓦站起身,犹豫了一下,小心地开口,“桑德罗,你们既然已经和解了,你就不能好好地对pippo。”   “我对他还不够好吗?”我恼怒地喊道。   “桑德罗,你对pippo好不好不是你说了算。”舍瓦着急地说,“要让pippo觉得你对他好。可我觉得pippo现在还是认为你在逼他!”   “舍瓦……”我气急的想站起身。   “桑德罗听我说完。”舍瓦一把按住我,“他现在每天晚上还在吃安眠药!”   “还在吃?你骗我舍瓦!”我吃惊地看着舍瓦,他的眼中透出心痛与无奈。我挫败地垂下头,“他对我说他早就不吃了,从我对他道歉起,他就再也没吃过。他……他为什么还要吃,吃那东西……”   “桑德罗,好好找一下自己的原因吧。”舍瓦拍了拍我离开了屋子,留下我一人在空荡荡的房间里。   “是因为我吗?”我叹了口气。“为什么?是我让你每天晚上睡不好的?为什么?”我无力的闭上了眼睛。   “这么晚了还不睡?”我走到他身旁关心的问,“睡不着吗?”   “不是。”他笑着摇摇头看了看我,“今天的星空很美,我想多看会儿。”说着他将视线重又投到天空上。   “两年多我还从没陪你看过星星呐。”我有些遗憾地说。   他淡淡地笑了笑,没有说话。   “你在古墓……”我犹豫着怎样开口。   “怎么?”他平静地看着我。   “你现在每天晚上睡得好吗?”反正再问他古墓的事他也不会告诉我实话,我索性转移了话题。   “不错!”他轻快地说,“你怎么忽然问这个?”他奇怪的看了看我。   “没什么。”我很不是滋味地说。   “我困了。”他打了个哈欠,“先去睡了。”   “pippo。”我叫住打算离开的他。   “有什么事的话,明天再说好吗?我真的困了,想睡了。”他淡淡地对我笑了笑,“晚安。”说着不容我反驳,转身离开。   失落,除了失落,就只剩下痛心。我叹了口气,望向星空。确实如他所说,很美的星空。可这样的星空,他不愿我陪他一起欣赏…… 第25章   桑德罗   “pippo,醒了吗?”我敲了敲门,屋内没什么反映,看来还没醒。我笑了笑,轻轻推开门。   他表情平和面对着我侧卧在床上,早晨的阳光透过纱制的窗帘将他笼罩在了暖暖的淡金色中。我痴痴的看着那张毫无防备的精致睡脸,忽然明白了为什么舍瓦他们第一次看到他的睡脸就无法移开将视线移开。谁不愿意多看天使几眼呢?   我小心翼翼地坐到床上生怕惊醒他,他大概感觉到了什么,皱了皱眉但很快又恢复了平和的表情。我松了口气,将手中的红玫瑰插到他床头的花瓶里。他醒来看到这花一定会非常开心的。我想着想着,不自觉地笑了起来。   “哐当!”我不小心碰掉了床头的东西,我心有余悸地看了看他,还好,睡得可真熟。我欣慰地笑了笑,弯腰找到了碰掉的东西。看了一眼那东西,我自嘲的笑了笑,有种想哭的冲动。原来舍瓦没撒谎,你现在还是要用这种东西才能睡着。怪不得警戒心那么强的你到现在还不醒。我心情复杂地放好药瓶,看向他,还是睡得那么沉,我轻轻用手指勾画着他睡脸的轮廓。为什么?为什么?过去是因为无法忘记那场惨案,无法忍受我的行为。那现在又是为什么?为什么?我在心里一遍遍地问着他,可他没有任何的回应。我丧气的停下动作,将视线从他的脸上移开。   他枕下有什么东西忽然晃了一下我的眼睛,我好奇的将那东西拿了出来。“哈哈……”我不禁苦笑了起来。手中那把上了膛的手枪,仿佛在嘲笑着我的愚蠢。我竟然天真地以为你原谅了我,原来一切都是我自己在自我陶醉。你不过是换了一种方式对付我,你只不过是想让我乖乖地替你取出监控装置。我真蠢!我竟然认为你会留在我身边。我真是天下最蠢的人!我不受控制的大笑了起来,笑的眼泪都流了出来……   “桑德罗,你这是怎么了?”我的笑声吵醒了他,他那双带着睡意的眼睛关心地打量着我,“你没事吧?”   “我没事!”我止住笑,冷冷地说。他仍是不安的看着我。妈的,又在演戏了。我狠狠地想,真是恶心。“能告诉我这是什么东西吗?”我把手枪拿到他面前,轻笑着问。   “一把手枪!”他奇怪地看着我,猜不透我想做什么。   “对,一把手枪,一把上了膛的手枪。能告诉我它为什么‘藏’在你的枕头底下吗?”我在藏字上面加重了语调,愤恨的打量着他。   “桑德罗,你该不会是对我有什么误会吧?”他平静的看着我,淡淡地问。   “误会?我想我没误会什么。”我好笑的看了看他,语含讽刺地说,“没记错的话,这把枪是那次你从我身上拿走的。当时,你拿它指着我,对我说,如果我不介意奸尸,就碰你好了。”我难受的攥紧了拳头,愤怒的喊道,“你从来都没有原谅过我,你一直在骗我。”   “不是你想的那样!”他着急地辩白道,“这枪不是你的,你的那把我早交给舍瓦了。这把是舍瓦留下让我防身的,他说最近不安全,所以……”   “够了!”我暴怒地吼道,“别再骗我了。”   “我没有骗你!”他也生气地喊,“不信你可以去问舍瓦。”   我们两个气鼓鼓的对视着。   “好,我可以相信你。”我扔掉手枪,双手按住他的肩膀逼视着他,他有些无措地看着我,“证明给我看,证明给我看,你没有骗我。”我毫无温度地说。   “你要我怎样证明?”他警觉地看着我。   “我们有多久没在一起了?”我轻轻解开他睡衣的扣子,忘情地吻上他胸部的肌肤,他的身体立刻绷紧了。“pippo,肯特那晚是怎么对你的?告诉我……”我喃喃地说,“pippo,我要你。”   “这就是你想要的证明方式?”他毫不留情地推开我冷冷地问。   我怔怔地看着他阴沉的脸,“是的!”我冷冷地答。   “滚出去!”他咬牙切齿地低吼道,“你这种人根本不配得到任何人的原谅。”   “你说什么?”我抓住他的下巴,恶狠狠地问。   “你这种人根本不配得到任何人的原谅。”他无惧地盯着我一字一句的说。   “哈哈……”我冷笑着放开手,“因为,我从来就没做错过什么,为什么要别人的原谅?”我歇斯底里的大喊。   “科维尔,有时你真是可怜到极点也可恨到极点。”他不屑的摇摇头,“你才是真正的恶魔。”   “恶魔!”我阴冷地笑了笑,逼近他,“恶魔做什么事都是错的,反过来说恶魔做什么事也都是对的。恶魔就不应该祈求什么原谅。”我猛地扑到他,不顾他的反抗,撕开他的睡衣。   “混蛋!滚出去!”他一边挣扎,一边大骂,“科维尔,如果你敢这样做,我就杀了你。”他大声威胁道。   我全然不理,我现在就像一只猛兽,一心只想着怎么把眼前的猎物撕得粉碎……   “妈的科维尔,你自找的。”他恶狠狠地说。   与此同时我感到脑后一阵凉风袭来,接着一个很硬的东西狠狠砸上了我的头。“shit!”我吃痛地放开他,他毫不留情地给了我一脚,我没有防备被他踢到了地上。   “科维尔,我不会再对你客气了。”他站起身居高临下的看着我,眼中满是鄙夷与不齿还有一丝疯狂。   我冷笑着缓缓起身,“不会再对我客气?”我摸了一下后脑,湿湿的。“你打算怎么做?”   他笑了笑,拾起地上的手枪,毫不犹豫地对我开了枪。   “嗖!”子弹擦着我左侧的太阳穴飞了出去。我一下子愣住了,他竟然真的开枪了。   “出去!”他看着我命令道。   “做梦!”我咆哮道,“你打死我好了!”   “科维尔!这都是你自找的!”他咬牙看着我,再次举起了手枪。   “桑德罗,pippo你们这是在做什么?”舍瓦这时候冲进来,惊愕的看着互相对峙的我们。   “pippo,刚刚是你开的枪吗?”舍瓦不可置信的看着举枪的他。   “那是他自找的。”他不带温度地答道,眼中充满了血丝。   “pippo,冷静点。”舍瓦小心翼翼的接近举枪的他,“把枪给我,你会伤到自己的。”舍瓦轻轻的握住了他举枪的右手温言劝慰着,“pippo,桑德罗是你弟弟,你不能杀他。”   他怔怔的看了看舍瓦,眼中慢慢透出无奈与伤感,乖乖的将手枪交给了舍瓦。“舍瓦,告诉他这把枪究竟是怎么回事?”他一脸无奈的看着舍瓦手中的枪。   “那把枪不是我给你防身用的吗?”舍瓦不解地说。   “那我手中他的那把手枪在哪儿?”他接着大声问道。   “在我那儿,最近太忙我忘记还给桑德罗了。”舍瓦立刻明白了什么,“就因为这把枪,你们又闹成这样?”他心痛的喊道。   “没这把枪,还会有其他的东西。舍瓦我和他根本无法相处。”他看了我一眼吼道,“你现在听清楚了吧?马上给我滚出去!”   “你竟然又串通舍瓦骗我!”我气愤异常,像一头发怒的狮子扑向他。   “妈的!你给我放手!”他咆哮道。   “休想!”我不甘示弱的回吼,和他大打出手。   “桑德罗,pippo别打了。”舍瓦想拉开我们,可没有成功。   “滚开!”我气急败坏地对他吼。   “桑德罗,你……”舍瓦无可奈何地看着我们,情急之下举起手枪。“如果事情的起因是由于这把手枪,是由于我的误失。那么我就用这把手枪谢罪好了!”他看了我和他一眼,“桑德罗别在难为pippo了,pippo别怪桑德罗。”说着毫不犹豫地将手枪抵到太阳穴上。   “不!”我和他同时惊呼起来。   “砰!”房里瞬间变得一片死静。我和他都震惊的盯着舍瓦,脑中一片空白。   “如果我晚来一步,教父您就要失去一位忠心耿耿的手下了。”肯特不正经的声音这时在屋内响起。   我回过神来看向他,他正把玩着从舍瓦手中夺下的手枪,脸上挂着玩世不恭的笑容,“真是把好枪。”   “你怎么会在这儿?”我坐起身,不快地问道。   “哎呀,教父讲讲道理好不好。”他装作不满的晃晃头,“如果我不在这儿,怎么阻止这场血腥……”他看了眼已恢复平静的舍瓦,“暴力……事件。”他玩味地打量了一下衣冠不整的我和他。   “你是专程来看笑话的?”我冷冷地问道,危险地眯起眼睛。   “当然不是。”他装作震惊地看着我,“我来这儿是想和您谈谈撒丁岛。”他笑了笑,轻描淡写地说,“他们想对付咱们。”   “撒丁岛……”我站起身。   “哎呀教父!”他调侃道,“您不会是想穿着这身混乱的衣服,在这个混乱的环境,招待刚刚为您解决了一部分混乱的我吧?”   “对不起!”我没好气地道歉,“舍瓦,带肯特先生去书房等我。”我吩咐道。   “桑德罗……”舍瓦不放心地看了看我和他。   “我们不会再打了。去吧。”我平静地说。   “是!肯特先生请吧!”舍瓦作了个请的手势。   “教父,我们书房见。”肯特笑了笑,意味深长地看了一眼正站起身的他……   屋内再次剩下了我们两个人,我舒了口气稳定了一下情绪,“除非我死,否则你休想离开我。”看也不看他,我冷冷地威胁道。   他什么也没说,只是走到床头神色淡然地抚摸着花瓶中的红玫瑰目光中透出坚决…… 第26章   pippo   “下定决心了?”肯特忽然拦住我的去路,严肃地看着我。   “是!”我冲他晃了晃手中的枪,“谁拦我,别怪我不客气。”   “教父真有本事,把你气得都敌我不分了。”他笑了笑,“这个给你!”他扔给我一个普通的袖扣,“干扰装置。”   “不需要!”我扔还给他,神色坚定,“我现在不会再顾忌任何事。我要离开这儿,这就是我现在想做的、要做的!”   “恭喜你终于不再找借口了!我的车停在花园入口,黑色的法拉利。”说着他将钥匙扔给我。   “谢谢!”   “等一下!”他拦住急欲离开的我,眼中透出关切,“你打算去哪儿?”   “意大利国际刑警总部,我去投案。我想你调查过我,应该知道原因。”我平静的说。   他有些得意地笑了笑,“和我想的一样。”   “你是个出色的心理学家。”我揶揄道。   “会是死刑吗?”他犹豫了一下,还是开口问道。   “应该吧。毕竟我杀了那么多人,又潜逃了三年。”我轻松地笑了笑,“这才是我最应该接受的惩罚。”   “知道我现在看到了什么?”他有些伤感地说,“一个有灵魂的人,可也是一个就要离开我的人。”   “弗兰……谢谢!”我感激地对他笑笑,“再见!”   “我还是陪你到花园吧。”他握住我的手,不舍地说。   我笑笑,摇摇头。“我自己认识路。”   “好吧!”他放开手,眼中是留恋与伤感,“你还会找我吗?”   “有机会一定!”我平静地笑笑。   “砰!砰!”   “怎么回事?”骤然响起的枪声使我的心紧了一下。   “别紧张,是撒丁岛的人。这样教父就无暇顾及你了。”他对我笑笑。   “你安排的?谢谢!”我淡淡地说。   “不客气!”他淡淡的回应。   “你一点都不担心他吗?”他忍不住问道。   “我现在只想离开。”说完我决绝地向花园走去。担心、顾忌、在乎还有自欺欺人的幻想,一切束缚我的理由在今天早上,已经被那声枪响击得粉碎。如果舍瓦没来,会发生什么?我可以确定的是,我会朝着他的心脏开枪。结束一切……对,结束一切。对不起父亲,我帮不了他。原谅我!留在这儿,我们两个会毁在彼此的手里。   “你果然在这儿!”他一幅如释重负的样子,高兴地看着我,“在房间没看到你,我想你可能来花园了。外面很危险,和我回去。”他自顾自地说,走上前想拉住我。   “回去?!”我好笑地看着一脸担心的他,举起了手枪,“我不会再回去!除非我死了!”   “你要离开!”他冷冷地看着我,我可以听到他咬牙的声音。   “是的!”我异常轻松的说,“我要离开。”   “你认为我会允许吗?”他气急败坏的吼道。   “我不需要你的允许。”我不屑地说。   “是因为今天早上的事?”他的语气缓和了下来,“我道歉。我……”   “算了桑德罗!你没做错什么,我也没做错什么。可我们在一起就是天大的错误!”我头痛地说。   “菲利普.贝特加,你究竟想怎样?”他忽然生气地问道。   几句话后一定会打起来,这就是定式。可我已经懒得再和他浪费口舌了。   “滚开!”我不耐烦地大喊。   “要帮忙吗?”肯特的声音忽然在我身后响起,“我就知道!”他轻笑着说。   “麻烦你了!”我冷冷地盯着他对肯特说,径自向前走去。   “你休想从我身边走掉。”他歇斯底里地喊道,伸出手想抓住我。肯特一把抱住了他,使他无法动弹。“放开我,我早该猜到你要把他从我身边带走。混蛋,我要杀了你!”   “教父!您误会我了,我这完全是为了您的组织和咱们的生意。”肯特假装正经的声音从我身后传来。   我笑了笑,不禁有些羡慕肯特这种笑面人生的态度,这正是我和他所缺少的。所以才会有这么多事!   刚刚的争吵引来了很多撒丁岛的杀手,幸亏我多年的身手没有荒废,否则自己早就成蜂窝煤了。黑色的法拉利,太好了!我看到了!父亲我就要离开了……   “pippo!”一阵撕心裂肺的喊声让我的心抽痛了一下。   “天哪!你不要命了,科维尔!”一阵嘈杂的枪声过后,肯特震惊地喊道,“不想因失血过多死掉,就不要乱动。”   我停住了脚步,努力克制住不回头。他受伤了,他没办法再追上来了。可……   “pippo!我求求你回来,我再也不会那样对你了,我全听你的。求你!我不会再逼你做任何事。你如果走了,我还不如死掉。Pippo……”他哀求的声音不断传来,我眼前又出现了他向我道歉时,那满含泪水的黑色眼睛……   “你先忍着点,咬咬牙,一会儿就会过去。”肯特紧张地说。   很明显这是他对我说的。如果我现在回头,就再也无法离开。不可以!   我深吸了一口气,快步向黑色法拉利跑去。开门、进入、启动一切都那么顺畅。结束了……我闭上眼睛,就要结束了!   “你想去哪儿?”   “舍瓦!”我猛地睁开眼睛,舍瓦一脸激愤地看着我,手中是一把很漂亮的银色手枪。   “和我回去!”他冷冷的命令道。   “对不起!”我冷冷地回应。   “你原来也是这样吗?无视别人的感受,只顾着自己!”他喊道,拉开车门将手枪抵在了我的太阳穴上,“真想杀了你!为桑德罗杀了你!你真的不明白桑德罗对你的感觉吗?”   “舍瓦,你是想说他爱我。因为他爱我,我就要忍受一切。我做不到!”我毫不留情的说。   “桑德罗受伤了!”舍瓦换上哀伤的口气,“我见到他的时候,他浑身都是血。他求我去找你,留下你。Pippo……”   “别说了舍瓦,我帮不上他。是他自己不想放过他自己!我给过他机会!”我用毫无感情的语气说。   “你好狠心呢!”舍瓦痛心地喊道,“现在这个局面是谁造成的?”   “是我!所以我想结束它!满意了吧?他也好,你也罢。你们都认为是我的错,好我承认!他妈的一切都是我的错!满意了吧?我可以走了吧?”我推开舍瓦,“下车,你和他一样都是混蛋!”   “我不会让你走!”他冷冷地说。   “那就开枪!别手软!”我挑衅地看着舍瓦有些变形的脸,“下不了手就滚!我不会像上次那样留下来!”   “你真的不会留下来?”舍瓦的语气已不带一丝温度。   “是!”我坚决地答道。   “算你狠!那就对不起了!”舍瓦举起手枪,有些不忍地说,“对不起pippo!”   我无所谓的笑笑,将视线转到花园的白雏菊身上。如果我还有将来,我一定要种满园的红玫瑰……我兀自想着,等着那一声枪响。   “pippo,别怪我!我会解释的。”   我不解的看向舍瓦,他对我笑笑,“我不能杀你,也不能让你走!所以……”他咬了咬牙,紧接着枪托狠狠地砸到了我的后脑…… 第27章   桑德罗   “滚出去!我不需要医生!”躺在卧室的床上,我暴怒的赶走任何想接近我的人。   “教父,自虐是解决不了任何问题的。”肯特看了一眼跑出去的医生护士,调笑着说。   “一切都是你设计的对不对?”我恶狠狠的盯着他那幅玩世不恭的嘴脸,“为什么?”   “受人之托!”他平静地说。   只是受人之托,还好,不是因为喜欢他。我舒了一口气。   “当然,我也很喜欢pippo!”他的脸上浮现出得意的笑容,奚落道:“听了很难受吧?表情真难看!”   “你究竟想做什么?”我冷冷的问道。   “救人!”他笑笑。   “你休想把他……”   “教父,纠正你一个错误的想法。”他靠近我,一脸严肃。“我没想把他带走,是他自己想走,是你逼他走的!”   “我逼他走?!”我好笑的看着他,“我爱他,我怎么会?”   “你爱他、你恨他。可你从没尊重过他,从没顾及过他的感受。”他有些失望的说,“你到现在还不知道原因,真可悲!”   “那他顾及过我吗?”我反问道,“我在他心中又是什么?”   “他当然顾及你,你是他唯一的亲人。”肯特耸耸肩,“如果不是这样,他早走了。”   “为什么所有人都这样说?”我厌烦的看了他一眼。   “因为这是事实,所有人都看得出来。”说着他凑近我语带讽刺,“为什么你就看不出来?”   “桑德罗你没事吧?子弹取出来了吗?”舍瓦猛地推开门,一脸焦急。   “舍瓦你回来了!”我兴奋地望向他的身后,可没有人。“你没带他回来!”我暴怒地喊道,“那你还回来干什么?”   “桑德罗,冷静些!”舍瓦按住急欲起身的我,温言安抚着我,“他回来了。”   “真的?”我平静下来。   舍瓦微笑着点点头。   “我要见他!”我兴奋地大喊。他回来了,他真的回来了!   “桑德罗,先看医生好吗?我保证不会让他再次离开你,我发誓。”舍瓦握住我的手,眼中是心痛与关心。   “不!我现在就要见他!”我抽出手不顾身上的疼痛,执意要站起来。“我要见他!”   “桑德罗,别任性了!你现在这个样子怎么见他?让医生检查一下,就检查一下。然后我们去看他。他现在在卧室,让他先休息一下,等会儿在去。好吗?”舍瓦温言哄着我。   “好!让他休息一会儿吧……”   pippo   “当年,我常常孤身一人陷入一群恐怖分子的包围之中,可每次都能幸运的活着出来。那时我想幸运女神真他妈的爱我,却从没想过被她抛弃后会是一幅怎样的惨象。”我叹了一口气,转头看向一直沉默的肯特。“我想不仅幸运女神抛弃了我,连命运女神也乐此不疲地耍弄我。”   “放弃了?”他淡淡地问道。   我苦笑了一下,“有点儿……不彻底。”鼻子酸酸的,真想大哭一场。   “那就还有希望。”他对我笑笑,“千万别放弃!”   “他怎么样了?”我有气无力的问道。   “中了几枪,都不是要害。医生在做手术。”他看了看我的头,“你的头……”   “舍洛夫打的,已经没事了。”我无所谓地说。   “我想你也不可能轻易和他回来。”他有些遗憾的说。   “pippo,对不起!”舍瓦愧疚的进门走到我身边,有些不敢看我。   “打都打了,还有必要说对不起嘛?”肯特冷言挖苦道。   “肯特先生,科维尔先生的家务事不需要您这个外人插手。”舍瓦毫不客气地顶撞道。   肯特无所谓的笑笑,没有说话。   “至于今天这场混乱,科维尔先生希望您能留下来做个合理的解释。”舍瓦冷冷的说。   “我愿意留下来作解释。”肯特从容地笑笑。   “那就请您先到客房休息吧,我的属下会给您带路。”舍瓦说着叫来一个手下吩咐了几句。   “什么样的人养什么样的手下。”肯特不满的看了看舍瓦嘟囔了一句,然后不放心的看了看我。   “放心!”我对他尽量自然地笑笑。   “最迟今天晚上,我保证你一定会有惊喜。”他笑笑冲我拜拜手。   “pippo,能和我去个地方吗?”舍瓦恳求道。   我点点头。   “你一定很恨我!恨我强硬的带你回来!”舍瓦没有看我边走边兀自说,“你第一次试图逃走失败后,我曾想过要帮你离开这儿。那时,我也认为你离开了,桑德罗会慢慢恢复。可后来我无意中看到了一些东西,那些东西改变了我的看法。到了!”他打开顶楼一间屋子的门,严肃地看向我,“这房间他不允许任何人进入,但我觉得你应该进来看看。”   我望了望黑漆漆的房间,迟疑了一下忽然莫名的紧张起来。   “进来吧!”舍瓦催促道。   “好的!”我的声音有些发颤,怎么了?   “别被你眼前的东西吓倒。”舍瓦说完打开了房中的灯……   十岁那年,父亲曾带我和费尔南多到别墅附近的一条河里游泳。那时我刚刚学会游泳,而哥哥早已经是一名游泳健将了。看着哥哥在我面前炫耀他出色的泳技,我一时妒火中烧非要和哥哥比个高低。结果可想而知,我输了。准确的原因是:我溺水了!溺水最大的痛苦是恐惧,它从你的内心瞬间弥漫开来与冰冷的河水融为一体,使你立刻处于压抑、无望之中……   “真的被吓倒了?”舍瓦关切地看着我。在他灰蓝色的眼睛里我看到了自己惨白的脸。   “没错,是被吓倒了。”我扫视了一眼房间,“我好像溺水了。”我轻轻地说。   房间空空旷旷的,除了满墙满地的照片,什么都没有。吓倒我的东西,就是那些照片……我的照片……   这些照片始于我在军校毕业典礼上的发言,终于婚礼前一天我向父亲挥手告别。照片上的我,或是在和同事嬉闹,或是在被bobo欺负,或是与姐姐、哥哥、蒙尼闲聊,或是在向父亲、母亲撒娇,或是……我颤抖着摩挲着照片中手捧红玫瑰,对我笑的德尔……所有照片中的我笑的都是那样幸福、灿烂。天哪!我曾经那样笑过,那样幸福过!   “都是他拍的?”我强忍住泪水,看向舍瓦。   “是。”舍瓦叹了口气,“自从知道自己的身世之后,他就利用一切空闲跑到荷兰,去拍照片。最开始,恐怕只是为了找个方式发泄,发泄嫉妒与不满。”舍瓦拾起地上几张被撕碎又被粘好的照片,将它们递给我。“然后你的一切都令他着迷,他不忍心再去毁坏。看看照片上的你多美,就像天使。”舍瓦赞叹的打量着墙上的照片,“看到这些照片我知道,他爱你!他爱你,所以才会把你拍得如此美丽。”舍瓦看向我,“他的爱已经令他近乎疯狂,他离不开你。他需要你!”   “他需要的是心理医生而不是我!”我歇斯底里地大喊。   “太晚了!”舍瓦无奈地摇摇头,“如果你不从德米那儿回来,一切也许还有转机。你回到了米兰那一刻,就注定了他不会放你走,他无法离开你。”   “所以你就为了他一定要留下我!他是个疯子!你也是!”我狠狠地说。   “你说得没错!”他无所谓的笑笑,“你永远不会理解桑德罗对我意味着什么,就像你无法理解你对桑德罗意味着什么。我可以为他做任何事,就如同他可以为你做任何事。我活在世上唯一的目的就是为了让桑德罗快乐!”   “你们俩个才是天生的一对!你们都去见鬼吧!”我恶狠狠的诅咒道,跑出了房间。   “你怎么了?”肯特一把拉住在走廊疯跑的我,紧张的看着我。   “没事!”我故作镇静地笑笑,“帮我个忙,可以吗?”   他点点头!   “太好了……”我呼出一口气…… 第28章   桑德罗   “爷爷……”我惊惧地看着走入房间的爷爷,德米和比利,忽然有种一切都已离我远去的感觉。   爷爷平静的打量着术后的我,目光很复杂,心痛、爱怜还有失望。德米还是那幅老样子,眼中是毫不掩饰的鄙夷与厌恶,而比利则是心痛与无奈地看着我。   “您回来了!”我淡淡地说,听不出情绪。   “我回来了,你很失望吧?”爷爷厉声问道,“啪!”一记巴掌狠狠甩到我的脸上。   “父亲!”比利慌忙抱住爷爷,担心地看着我。“桑德罗的身体还没好,您就不要责罚他了。他现在一定知道错了!”   “他?他怎么可能会知道错!”德米冷笑了一声,不屑地说,“他这种禽兽不如的东西……”   “住口,德米!桑德罗是我们的侄子,你不可以在这个时候说这样的话!”比利大声训斥道。   “侄子?比利,他当我们是他的叔叔吗?别忘了,是他把父亲和我们赶出意大利的!”德米毫不退让地争辩道。   “那他也是我们的侄子!你是不是还嫌不够乱?”比利没好气地回吼。   “都住口!住口吧!”爷爷心力交瘁地看着我,“一切都是我的错,我的错!这一切都是保罗对我的惩罚。”爷爷长叹了一口气,“你们俩个把pippo和肯特先生叫来。”   “父亲!”德米担心的看了看爷爷。   “德米走吧,他们需要单独谈谈。”比利拉住德米,心痛地看了我一眼。   “你的伤怎么样了?”沉默了一会儿,爷爷幽幽的开口。   “已经没事了。”我淡淡地笑了一下,“您想怎样惩罚我?”   “你为什么要赶走我和你的两个叔叔?”爷爷痛心地看着我,“为什么那么绝情?你和你父亲在某些方面真是如出一辙!”   “为什么?”我苦笑了一下,反问道,“为什么,你会不知道吗?你要剥夺我的一切。爷爷我在你心中究竟是什么?不是孙子,我只是任您摆布的一个可怜虫。不听话了,不优秀了,您就会一脚把我踩死。我绝情?您就不绝情吗?为了一个外人,您就要废了我。为了保护一个外人,您不惜伤害我!您、德米、比利都抛弃了我。好!我可以忍受!可为什么还要把他从我身边抢走?为什么?”我不受控制地大喊起来,“那天晚上我那么求您,求您让他留在我身边。可您那么干脆地拒绝了我!我不想坐以待毙,我只能……保住教父的位子,也就能让他留在我身边了。”   “我不允许他留在你身边,完完全全是为了你好!”爷爷痛心疾首地看着我,“桑德罗,你是我亲手养大的孙子。我怎么可能会真的废了你教父的位子?我当时无非是想刺激一下你,让你可以从对他的痴迷中清醒过来。早知道会这样,我真应该下狠心杀了他!”   “你如果杀了他,我就去死!”我盯着爷爷的眼睛,冷冷威胁道。   爷爷显然是吓住了,一时不知该怎样做。“桑德罗……为什么?为什么你会变成这样?”   “我也想知道为什么。”我苦笑了一下,“为什么您那么严酷的对待我?狗、人,只要是我喜欢的您都要把他们从我身边抢走。为什么德米他们从不像叔叔对待侄子那样地宠爱我?他们对第一次见面的他那样关怀,而对我只有厌恶与畏惧!为什么他那么讨厌我,那么无法忍受我?我为他可以得罪天下的人,我为了留住他连命都可以不要!可……”我大口地喘着气,平复着心跳,“就因为我是被亲生父亲抛弃的孩子,所以我注定了得不到别人的关心、别人的在乎。是这样嘛,爷爷?是这样吗?”我大声地质问道。   爷爷震惊地看着我,目光中是我从未见过的愧疚与哀伤。   “就是这样!”我自嘲地笑了笑,“亲生父亲宁可收养毫无血缘关系的孩子,也不肯要我。宁肯百般宠爱别人的孩子,也不肯看我一眼。我还希求从别人那里得到什么!我真是蠢!”   “桑德罗……对不起!”爷爷颤抖着握住我的手,“都是我的错!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样!你父亲保罗从没有要抛弃你。是我……是我把你从他身边抢走的……是我从保罗身边把你抢来的!”   “爷爷!您说什么?”我不可置信地看着泪如雨下的爷爷,“抢走?!”   “桑德罗原谅我!”爷爷哽咽着说,“你父亲——我最疼爱的儿子,他不满我的一些行为和我脱离了父子关系。我很气愤也很失望,气愤和失望让我失去了理智,竟然想要报复他,报复我自己最喜爱的儿子。我用了一些卑鄙的手段从他身边抢走了你,并且威胁他,如果他来见你,我就杀了你。我也想让他尝尝,明明知道有个儿子存在却不能相见是什么滋味!我希望你也能很他、怨他,就像当年他对我那样。所以在你十八岁的时候,我才骗你说你是被他抛弃的孩子。桑德罗……”   “你骗我!爷爷,你在骗我!”我歇斯底里地喊道。父亲从没抛弃我,一切都是谎言。我在谎言中生活了这么多年。可知道真相了又能怎样,一切能重新来过吗?不可能!   “他没骗你,他说的是事实!”他推门走了进来,一脸淡漠地看着我,身后是德米、比利还有肯特。   “pippo!”我惊喜地看着他,伸出手颤抖地恳求道,“到我身边来,求你!”   他迟疑了一下,不大情愿的走到我面前。我握住他的手,让他坐到我身旁。   “爷爷说的是真的。父亲无时无刻不在想你,惦记着你。他一直痛恨自己,痛恨自己没有保护你,痛恨自己的懦弱与无能。把你送到意大利,他觉得自己罪孽深重,所以他才会收养我和弟弟蒙尼。他觉得这样可以赎罪,可以好过一些。父亲宠爱我,其实不过是把对你的感情、愧疚用在了我身上。桑德罗,在父亲心中我是你的替身!父亲,我们的父亲,是不可能抛弃你的。他爱你还来不及,怎么舍得抛弃你?”   “pippo!”我一把抱住他贪婪的索取着他的体温,只有这样我才能够安心。“让我和他单独待会儿!”我恳求道。   “你好点儿了吗?”他平静的问道。   “是不是想走了?”我放开他冷冷地说,“你现在讨厌我到这个地步了?多留一秒都不行?”   “随你怎么想。”他无所谓地看着我。“你还是好好休息吧。”   “舍瓦说带你去过那个房间。”我叫住打算离开的他,期待的看着他。   他点点头淡淡地说“可那并不能改变什么。”   “你不肯原谅我?”我伤心地看着他。   “桑德罗,你和我都很可怜!我们都做错过很多事,需要彼此的谅解。我原谅你,也希望你原谅我有意无意对你造成的伤害。还有你必须明白一件事,我这没有你想要的东西。我和你都是父亲的儿子,我们的关系是兄弟,只是这样。”他平静却又坚决地说。   “够了!不要再拿父亲、拿兄弟做你拒绝我的理由。”我喊道,“pippo,我爱你!我要你留在我身边!我曾经被嫉妒和怨恨冲昏了头,忘记了顾忌你的感受,所以才对你作出那些禽兽不如的事情。当我从肯特那儿接你回来,我才意识到其实我早就爱上你了,在我十八岁,在U21的毕业典礼上,我第一次见到你,那时我就爱上你了!我只是没有意识到,我以为那是嫉妒,那是恨。我跟踪你,拍你的照片是因为我爱你。我强暴你,侮辱你也只是想留住你。我知道用错了方法,pippo,我会补偿你。求你别离开我!我爱你!”   “桑德罗……”他有些怜悯的看着我,“我现在明白,你过去为什么会作出那么多残酷的事,那是上一代的恩怨造成的。我不怪你!我原谅你!但是,对不起……我这儿没有你想要的东西。”他叹了口气,决绝的开门离开。门关上的那一刹那,不知为什么我觉得他不会再回来……   “不……”我低声喊道,“不……” 第29章   pippo   “他怎么样了?”爷爷揉着太阳穴疲惫地看着进入书房的我。   我笑了笑没有作答。   “这些日子难为你了。”爷爷有些愧疚地说。   “没什么。”我笑笑,“您怎么会这个时候回来?”   “当然是多亏了我!”肯特一副得意的表情出现在我面前。   “是的!如果没有肯特先生利用撒丁岛制造这场混乱,我和德米他们真的回不来。”爷爷感激地对肯特笑笑。   “老教父,您太客气了。如果几年前没有您和比利的支持,我也不可能成为现在的美国黑道教父。”肯特得体地说,“接您回意大利这种小事,您不用挂在心上。”说着他看向我,“你不是一直想知道,我究竟是受谁所托。委托我的人就是老教父、德米、比利。”   “是这样!”我激动地看向爷爷,“谢谢您!”   “别谢我!”爷爷叹了口气,“我是希望你离开后,桑德罗能冷静些。”   “我明白!”我淡淡地说。没有什么好奇怪的,他是爷爷的亲孙子,父亲的亲生儿子。爷爷为他着想无可厚非!   “爷爷,我现在可以离开了吧?”我起身问道。   “去哪儿?”爷爷平静地问。   “我想离开米兰,离开意大利。”我认真地说。   爷爷看了看我,欲言又止。他转头瞟了肯特一眼。   “老教父!我有些累了,我想现在告辞。”肯特识相地说。   “弗兰今天太晚了,就在我这里休息吧。明天,我再感谢你的帮助。”爷爷客气地说。   “教父,您太客气了!”肯特礼貌地笑笑,“那今晚就打扰了。明天见!”说着他对爷爷、德米、比利欠了欠身,走出了房间。   看着肯特消失在门后,爷爷重又看向我,“pippo,我知道桑德罗对你做过很过分的事,但那全都是由于我的过错,他才会变成那样。我希望你能原谅他。”   “爷爷我已经原谅他了。”我宽容地笑了笑。   “很好!”爷爷的目光开始变得闪烁起来,我的心紧了一下。他想了想措辞,“pippo,我知道你是个好孩子。我希望你能看在你父亲的面上,留下来。”   “留下来!”我惊愕的看着爷爷。   “是的,留下来。”比利这时开口,“pippo,我和你爷爷希望你留下来。我们都看得出来桑德罗对你的感情,他很爱你。我们希望你能陪着他,接受他。”   “接受他!”我冷笑了一声,“说白了,你们希望我继续和他维持所谓的情人关系。是吗?”   “你别误会!”比利有些无措地看着我,想了想然后泄气一般地说,“是的。”   “据我所知,你们整个家族是信奉天主教的,你们竟能容忍这种违背教规的行为?”我冷冷地问道。   “桑德罗早就在族人面前承认过你们的关系,现在只要父亲和我站出来认可你们,其他人是不会有异议的。”比利一幅你不用担心的表情看着我,“如果,你和桑德罗想结婚,爷爷和我也可以安排。”   “比利,我不想和他再有那种关系,我更不可能和他结婚!”我忍无可忍的站起身,“我知道爷爷觉得愧对桑德罗,想对他有所补偿。可我希望你们不要把我作为给他的补偿品。我和他不可能!我可以原谅他,但是无法接受他。”   “pippo!”比利惊愕地看着我。   “比利不要再说了!”一直沉默的德米这时站起身,他走到我面前拍了拍我的肩膀。“冷静些!”然后看向爷爷、比利,“父亲我知道您疼爱桑德罗,您觉得很对不起他。但也请您考虑一下pippo的感受。保罗看到您这样逼迫他疼爱的儿子,他会很难过的。Pippo,我送你回房间。”他环住我的肩膀和我走出了令人窒息的屋子。   “德米我自己进去就可以了。”走到卧室的门外,我笑笑对德米说,“谢谢你今天为我说话。”   “除了能替你说几句话,我什么也不能做。”德米不好受地说,“好好休息吧。这一天对你来说一定很混乱,也一定很疲惫。”   我点点头,这一天……早上和他大打出手,再一次逃跑失败,然后进入那个恐怖的屋子,然后又是一次不欢而散的谈话,最后……我不自觉地叹了口气,最后是一场令我极度失望的谈话。   “pippo,我知道你想离开。”德米心痛地抚摸着我的头发,“可别硬来!比利、舍瓦加强了庄园的警卫。我想你知道他们是针对谁。”   我疲惫的点点头,推门进入卧室。我闭上眼睛靠在卧室的门上,一股无力感迅速包围了我。我顺着门滑落到地上,“天哪!”我叹了口气。   “很累?”肯特关切的声音在我耳旁响起。   我睁开眼,他笑嘻嘻地看着我。我对他惨然一笑,“知道他们都对我说了什么吗?”   “你不告诉我,我也知道他们会说什么。”他毫不费力地打横抱起我,“无非是希望你留下来。”他小心地将我放到床上,体贴地拿了个枕头让我靠在上面。“你是怎么回答的?”   “我拒绝了!”我说。   “说句公道话。”他坐好一本正经地看着我,“这世间恐怕没有任何人能像科维尔爱你,爱得那么深,那么疯狂。你的那个德尔也一定比不上。”   “住口!我不允许你这样说德尔!”我愤怒地看着他,“这世间没人能像德尔那样包容我,爱我。他爱我从来不求什么回报,他有时甚至比父亲更加纵容我。他知道如何站在我的立场上,为我着想。他从不会逼迫我做任何事……他……”我缓和了一下口气,“他是独一无二的。是他的爱,他对我的爱感化了天主教徒的父亲。是他对我的爱使父亲同意了我们的结合。科维尔对我做的那些怎么能称作爱。”   “我想只要你留下来,科维尔应该不会像从前那样对你!说不定会比德尔对你更好。”他说。   “就算是那样,我也无法接受他。”我摇摇头,“看到他我就会想起过去的黑暗日子。父亲、德尔的惨死;我的队员因我遭到的毒手;还有无休止的强暴和争吵……我如果想真正重新开始生活,只能彻底的和过去的黑暗决裂。可和他在一起,我不可能做到与过去彻底决裂。”   我停了一下,接着说,“我曾经天真的认为我能做到,所以我接受了他的第一次道歉。我试着与他和睦相处,可失败了!我每天还是会想到过去,我还是得用安眠药入睡。在古墓的时候,你不就一眼看穿了我吗?现在,我知道了造成他个性的真正原因。说实话,我很同情他,我也已经不恨他了。但是,我能原谅他过去的行为,可我永远也忘不了他做过的一切!和他在一起,我还会不断回到过去,永远也不能从新开始生活。”我看向他,他脸上是一幅我就知道你是这么想的了然表情。   “还有最关键的一点。”他凑近我眯眼笑着,“你不爱他!你永远不可能爱他!”   “你既然都知道,为什么还要让我说出来?”我恼火的问。   “我怕你到现在还没彻底明白自己的心意,也怕你又动摇了!”他冲我眨眨眼,“下午你托我办的事,我已经办好了!”   “真的!”我立刻恢复了精神,“你已经通知了意大利的国际刑警?”   “是的!”他自负的笑笑,“他们最迟会在明早六时接你走。”   “谢谢!”这是我一天来第一次觉得真正的高兴,我终于可以离开这儿了。   “其实就算你不求我帮忙,就算你今天不准备离开这儿,国际刑警也会在明天早晨带你回美国总部。”他看向我,神色庄重。   “你究竟是什么人?”我忍不住问道。   “一个想成为正经人的美国黑道教父。”他一字一句地说,接着舒了一口气,“我在美国曾多次与国际刑警合作,帮助他们清理黑帮,打击恐怖组织。他们帮我改组集团。我来意大利之前,国际刑警组织委托我打探你的消息。前两次见面我没有认出你,你的变化太大了,和照片上生机勃勃的你简直判若两人。直到科维尔当众羞辱你,将你的名字告诉我。我才震惊地发现,面前这个没有灵魂的人就是我要找的人。巧得很,当天我从科维尔这儿回到住处后,又收到了老教父的求助信。他让我帮他回意大利,同时设法带你离开米兰。”   “在你的住处,还有在古墓,其实周围都有国际刑警的人,对吗?”我问道。   他点点头。   “那为什么不强行带我走?是因为跟踪装置?”   肯特笑笑摇摇头,“主要是因为你的态度!你那时根本没有下定决心离开。而且当时确实准备也不是很充分。”   “这次,你怎么就觉得我下定了决心?”   “你不觉得时间已经拖得太长,机会已经浪费的差不多了吗?你组织那群人等不及了,当然我也等不及了!”他吐了一口气,碧蓝色的眼睛充满温情,“知道你在这儿受苦,我很难受。”   “谢谢!”我淡淡地说。   “不客气!”他耸耸肩,“你和我说的最多的就是这句谢谢。”说着他凑近我,暧昧的打量着我,“拿出点实际行动行吗?要知道除了帮你离开,我还被你占过便宜。”   我立刻明白了他指的是什么,“你想讨回来?现在?”   “当然!”他一幅理所当然的表情,“你离开这儿,我可不知道去哪儿找你讨回这个便宜。”   “随便!”我干脆地说。   “什么?”他显然被我的回答惊呆了。“你说随便是什么意思?你把我当成谁了?德尔还是科维尔?你自己又是什么?”   “哈哈……”我忍不住大笑,“你这人真难伺候!”   知道我刚刚是在开玩笑,他有些生气,“你耍我?”   “你不也是在耍我吗?”我回敬道。   “你不可能会爱上科维尔。你可能会爱上我吗?”他神情庄重的问道。   “不知道!”我淡淡地说。   “这么说还是有希望。”他对我笑笑,“你快睡吧,明天也会很累。”   我躺好,他替我盖好被子,却迟迟不走。我奇怪的看着他。   “你回去后真地会被执行死刑吗?”他担忧地说。   “也许吧。不过,没关系。”我平静地说,“那是我该受的惩罚,我有勇气接受,我也有责任接受。我不会逃的!”   “我现在有些后悔和他们合作了。”他有些懊恼地说。   “怎么?”   “我就要间接害死我喜欢的人了!”他忧伤的说,“可我知道,一旦你离开这儿,你必然会去找你的组织,不论等着你的是什么。你这种人……”   “除了德尔,你是另一个能真正看穿我的人。”我淡淡地笑笑。   “今晚我能陪你吗?”他有些伤感地问。   “床可能有些窄!”我说。   “没关系!”他说完自顾自脱好衣服钻到被子里,像个孩子似的紧紧抱住我。“看来你占我的便宜,我也许永远也要不回来了。”他闷声说道。   听着他的话,我有一种想吻他的冲动,而我也这样做了。好久没有体会真正的亲吻是什么滋味了……   “我是谁?”他轻声问我。   “弗兰。”我抚摸着他的金发,看着他碧蓝色的眼睛。“你是弗兰,我今天没被催眠,我知道你是谁,我也知道自己在做什么。”   “我今天晚上可以把被占的便宜讨回来了?”他笑着问我。   我点点头。   他试探地摸了摸我的脸,我没有反抗。他轻轻地吻住我的嘴唇,我环上他的脖颈。这似乎给了他很大的鼓励,他不断加深那个吻,我积极回应着他,爱抚着他……在我们忘情缠绵的时候,我似乎看到德尔在对我笑,他手中的书还是只翻了薄薄的几页。同时,我隐约听到,天外似乎有直升飞机螺旋桨的轰鸣声在不断靠近…… 第30章   桑德罗   “桑德罗!”舍瓦惊呼着闯进我的房间。   “出什么事了?”我忍痛支起身体,看了眼床头的闹钟,四点三十五。   “国际刑警包围了整个庄园。”舍瓦喘着粗气答道,说着他拉开窗帘。我向窗外望去,庄园里布满了荷枪实弹的特种部队队员,一架军用直升机正试着停在别墅的前院。我费力的打开窗子,直升机巨大的轰鸣声立刻传了进来。   “他们要做什么?”我紧张的看向舍瓦。   “还不清楚!”舍瓦皱着眉,摇摇头。“pippo!”他忽然大叫起来。   我转向窗子,看到他一脸平静的在肯特的陪同下走出别墅,看到他出来一群蒙面的特种部队队员立刻围住了他,我瞬间明白了那些人的意图。“那些人是为他来的!他们要带他走!”我惊恐地喊道,不顾舍瓦的拦阻冲了出去。   “桑德罗!”爷爷看到我跌跌撞撞的从屋内跑出,心痛地拦住我。他身旁的比利一把扶住我,不让我再向前跑。   “桑德罗别冲动!”比利紧张地看着我,“你阻止不了!”   这时,直升飞机已在前院停好,一名身着意大利军服的光头军官走下了飞机来到他面前。   “菲利普.贝特加!”那名军官问道。   “我是菲利普.贝特加,国际刑警荷兰分部特种部队精英小队的前任队长。”他平静地说,冲那位军官笑了笑,“很高兴见到您,科利纳教官。”   “我也很高兴见到你,孩子。我们走吧!”说着科利纳示意他身旁的一名特种部队队员。那人走到他面前为他戴上了手铐,接着做了一个请的手势。   他打量了一下自己手腕上的手铐,微笑了一下。他的笑容是那样的释然,他心里一定在想我终于解脱了!   “不!”我撕心裂肺地大喊,比利紧紧地抱住我,我拼命挣扎想冲到他面前,“不!pippo,别离开我!”我大声哀求道,“求求你!”   他回过头,神情淡然地看着我,“桑德罗,请你自己保重!”他冲我淡淡地笑了笑,然后决绝地转过头,登上了直升机。   “不!”我诅咒,我咆哮,我哀求,我痛哭。可这些都无济于事,他还是走了,走得那么决绝、那么彻底。看着直升机从我们的视线消失,比利轻轻放开了我。我无力地坐到地上,“我没有尊重过你!你又何尝尊重过我!pippo……为什么?为什么要抛下我?你让我怎么办?”   一个月后……   “桑德罗。”舍瓦轻轻唤了声失神看着白雏菊的我。   “什么事?”我回过神来,有气无力的问道。   “肯特来了,要见你。”舍瓦拾起地上的外套体贴地为我披上。   “让他到这儿来吧。”我吩咐道。Pippo,你现在在哪儿?pippo……   “科维尔先生,你恢复得怎样?”肯特在舍瓦的带领下来到我身边,友好地向我打招呼。“你的气色还是很差。”他打量了一下我,关心地说。   “你知道他在哪儿,对不对?”我质问道,“我查过了,你和国际刑警有联系。是你帮他们从我身边抢走了他!告诉我他在哪儿?”   “科维尔,你的态度还是这样强硬!”肯特语含讽刺地说,“对,那群人是我引来的。我也知道他在哪儿。”说着他将手中的一个小箱子打开,拿出一个黑色的金属方盒,放到我对面的桌子上。“他在这儿!”他叹了口气,轻声说道。   “在哪儿?”我看了看桌上的黑盒子,没好气地说,“这是什么东西?”   “美国官方专用的骨灰盒!”他伤感的抚摸着盒子,语调哀婉,“三天前,他在美国接受了死刑。罪名是:故意杀人和潜逃。他走得很安详,没什么痛苦。科维尔,菲利普.贝特加他死了!”   “不可能!”我盯着盒子,不可置信的喊道,“他们大费周章,就是为了处他以死刑吗?”   “官方有些做法确实很难让人理解,但他们就是这样做。”肯特无奈的摇摇头,“他们本打算把他送回荷兰的,我想你一定想见他,就以他朋友的身份要求保管他的骨灰。他们还算通情达理,没费什么力气,就让我拿走了。你现在好好看看他吧,我一会儿还要去赶飞机到荷兰。”   “好好看看他!”我苦笑着说,“看什么?看这个黑盒子吗?你们怎么可以这样做?”我一把抢过盒子,心如刀绞,“不对!是你怎么可以这样做?你为了彻底逃离我,竟然选择这种方式?你好狠呢!你以为这样就可以摆脱我了吗?”我大喊着,转身抽出舍瓦腰间的手枪。   “桑德罗!”舍瓦大惊失色,死命地抓住我拿枪的手,肯特一把夺下手枪。   “你为什么总是这样一厢情愿?”肯特扔掉手枪,忍无可忍的大喊,“你逼得他还不够吗?我求你放过他,放过你自己吧!”   “你不逼他!你眼睁睁看着他去送死!”我吼道。“这就是你们口中的尊重他,在乎他,为他着想。”   “没错!”肯特一把抓住我的衣领鄙夷地说,“他想摆脱过去;他不想被任何人、任何事胁迫;他想做他自己;他想按他自己的意愿生活。我尊重他,在乎他,所以我要帮他,即使等着他的是死亡。你给了他什么?除了生不如死,你给了他什么?”他松开我的衣领,整理了一下衣服,严肃地问道“科维尔,有个问题我一直想问你!每天晚上你碰他的时候,是什么感觉?”   “那时候,我感觉他是属于我的,他永远不会离开我。”我喃喃地说。   “他呢?他是什么感觉?”肯特冷冷问道。   “我不知道。应该很厌恶吧?”我懊丧地说。   肯特轻蔑的笑了笑,“科维尔,即使和他进行人与人之间最亲密的接触,你还是无法了解他想的是什么。你有什么资格说爱他!只要离开你,就算是死对他来说也是一件好事。我还要赶飞机,失陪了!”他冷冷地说,拿起盒子。   “不!别把他带走!”我扑过去,从他手中抢过盒子。“把他留给我吧!求你了,求你了。”我哀求的看着他,泪水一滴滴落在盒子上。“求你了……”   肯特无奈的叹了口气,“好吧!”   “谢谢!”我感激地说,搂紧了怀中的盒子。   “如果哪天你觉得真正放过了他,放过了自己,就把他带到荷兰安葬吧。把他葬在他爱的人身边,他会很快乐。”肯特说完看了一眼我手中的他,摇了摇头……   “原来你在这儿。”舍瓦看到我在顶楼的屋子里,明显松了一口气。“你怎么把那些照片都放到地上了?”他不解地看了一眼满地的照片问道。   “他就给我留下了这些。”我指了指满地的照片和身边的黑盒子,哀伤地说,“他到我身边后,我就没再进过顶楼这间屋子。如果我常去看看这些照片,看看他笑的样子。也许,我就不会那样对他。也许,我会想怎样让他快乐,让他像从前那样幸福。而不是……舍瓦,他死了!他真的死了!”   “桑德罗,别这样!”舍瓦握住我的手,劝慰道。   “我现在真后悔!过去,我为什么要那样对他?我为什么不能对他好点?现在我连补偿的机会都没有了……”我泣不成声地说,“舍瓦,我想他活着,活着。就算他离开我,就算他不能接受我,只要他活着,活着。”   “桑德罗,太晚了!”舍瓦伤感地说。   “如果我听你们的话放弃他,就不会这样了。我都对他作了什么!”   “桑德罗,烧掉这些照片,我们送他回荷兰。然后,重新开始生活!”舍瓦温言说。   我摇摇头,歇斯底里的喊道:“不!我现在只有这些东西了。我现在只有这些东西了。”   “桑德罗,冷静点!”舍瓦慌张地抱住我,安抚着我。“我们把他和这些照片埋到花园吧。花园里都是pippo种的白雏菊,他应该喜欢那里。”   我艰难的点点头……   “好了!”舍瓦拍拍身上的土。   “让我和他单独待会儿。”我幽幽地说。   舍瓦犹豫了一下,还是听话地走开了。   我跪在他的墓碑前,颤抖地抚摸着墓碑上他的名字:菲利普.贝特加。“对不起!pippo,原谅我!我知道你不想留在我身边,可我现在真的不能没有你。对不起……pippo,对不起……”我反反复复地说着对不起,对着冰冷的墓碑,对着墓碑下的他。可我知道一切都太晚了,我再也见不到他了。如果十八岁的时候我没有去见你……如果没有那夜的惨案……如果我不带你来意大利……如果……pippo,对不起…… 第31章 (完结章)   桑德罗   “桑德罗,你真的决定送他回荷兰?”舍瓦关切地问。   我点点头,低头看向怀中的黑色盒子,“两年时间,足够让我想清楚任何事了。开车吧舍瓦,我们去机场。”   两年了,他已经死了两年了!这两年,我痛苦过,自责过,消沉过,懊悔过,也曾不止一次的想去找他。可当我逐渐平静下来,我终于认清了一件事,一件很简单的事:即使他活着,他也不会爱我。不论我苦求多少年,不论我付出多少,不论我为他改变有多大,他都不会爱我。就像他说的他那儿没有我要的东西。我们糟糕的开始已经注定了,他不会给我那样东西——他的爱。多简单的一件事,恐怕所有人都知道,可偏偏固执的我直到现在才明白。想想其实并不是没有机会,可我的偏执、霸道、猜忌毁了一切希望。当年,他和我相处究竟忍受了怎样的煎熬?换作其他人早就崩溃了,疯掉了!   我轻轻抚摸着手中的盒子,他在里面,他漂亮的身躯,我曾经甚至现在仍然痴迷的完美身体就在这里。只是,不复从前美丽。他的灵魂在哪儿?应该和父亲还有他的爱人在一起,在美丽的天堂。但我想他一定还是很烦恼,因为这两年我还是在用我的偏执纠缠着他,不断地问他为什么我们的结局会是这样。Pippo,放心吧,我不会再烦你了。我放过你,也放过我自己。我带你回荷兰,让你彻底的与他们团聚。原谅我让你在我这儿孤独地生活了两年……   “这就是你父亲他们的墓园?”舍瓦看了看表情阴郁的我。   我点点头。这是五年来我第一次踏入父亲他们的墓园,我很紧张。父亲我看你们来了,原谅我这个不孝顺的儿子。我深吸一口气,缓缓走进墓园。墓园很干净,应该是刚刚有人来祭拜过,除了一座墓碑前摆放着新鲜的紫郁金香,我知道那是父亲的墓,其他墓碑前都摆放着新鲜的红玫瑰。   “怎么今天还有人来过?”舍瓦有些不解的说。   “没什么好奇怪的,今天是9月13号!五年前的今天,那场惨案夺走了他们所有人的生命。这花应该是父亲他们生前的故友送的。”我忧伤地说。   “桑德罗,别难过了。”舍瓦安慰着我。   “我没事!先去祭奠一下我的家人吧,然后我们再把他安葬好。”我忍住眼泪,装作没事地说。   我为父亲献上了紫郁金香,为母亲、姐姐、哥哥还有他的弟弟献上了红玫瑰。当然我也没有忘记他的爱人和朋友,我也为他们献了红玫瑰。“请你们原谅我对pippo做的错事!”我在心中乞求着。   “桑德罗,你快过来。”舍瓦大声叫着我,似乎发现了什么。   “你看!”他递给我两张签名的卡片,“这是我在送的花上发现的。”   我接过卡片,一张上面用意文写着:“爱子,菲利普.范上。”另一张用英文写着:“弗朗西斯克.肯特上。”   “我见过pippo和肯特的字迹,这是他们写的没错。”舍瓦兴奋地看着我,“桑德罗,他没死!两年前,肯特骗了我们!”舍瓦一把夺过我手中的骨灰盒,“看看这里面到底是什么?”   “别!”我惶恐地想阻止他,可还是晚了一步,他已经用蛮力强行打开了它。   盒里,空空如也,什么都没有……   “桑德罗,pippo他没死!他真的没死!”舍瓦颤抖着说。   “哈哈……他没死!他没死!”我接过骨灰盒看了又看,里面还是什么都没有。“他没死!”我又哭又笑,像个疯子。太好了,他没死!   “我们去找他吧?”舍瓦高兴地说。   我笑着摇摇头,“算了!我知道他还活着,这就足够了。我已经满足了,别去烦他了!别去烦他了……舍瓦,我已经放过他、放过自己了……”   “桑德罗,是向右拐还是向走拐?”舍瓦看着前面的交叉路口问道。   “右!”我答道。原本打算昨天祭拜过父亲他们,就去看看他们原来住的地方。谁想被一些事情缠住,只能改在今天。据说那里两年前被一个美国商人买下,他在那里盖了新的别墅。那个美国商人就是肯特吧?他应该一直陪着pippo。Pippo,你现在怎么样了?   “桑德罗,前面堵车!”舍瓦停下车懊恼地说。   “那我们就等一下。”我回应了一句,看向车外。车子停在一座教堂附近,教堂里正有人举行婚礼,外面停了很多车。不知为什么我很想看看结婚的两人,相爱并能结合的两人究竟应该是什么样子的?“舍瓦,我们下去看看。”我兀自下了车。   这时一群人簇拥着两个穿着黑色礼服的男人走了出来,大声叫着,笑着。那两人一个是金发、一个是……黑发……是他们!是他!   我奋力分开人群冲到他面前,“pippo,真的是你!”我颤抖着说。   “你好,桑德罗!”他从容的对我笑笑,“谢谢你能来参加我和弗兰的婚礼。一会儿去家里喝一杯吧!”他友好地邀请道。   “好的!”我对他笑了笑……   “这儿复原得不错!”我打量着新建的别墅,赞叹道。   他笑了笑,递给我一杯酒。不远处肯特正和舍瓦说着什么。   “你怎么到荷兰来了?是来看父亲他们?”他平静地问道。   “是!还有把你的骨灰带回来安葬。”我喝了口酒,“我看到了你和肯特送的花,还有你们的签名。”   “这两年我一直这样做,每到父亲他们的祭日,我都会和弗兰去送花,然后留下签名的卡片。”说着他欣慰地看着我,“我觉得总有一天,你会来荷兰看父亲他们。总有一天,你会很坦然地接受我没死的消息。谢谢你终于肯放过我!”   “怪不得,在教堂你看到我一点都不惊慌。你已经猜到,我看了卡片。”我笑着说。   “是的!”他也笑了笑。   “为什么让肯特告诉我你死了?”我幽幽地问。   “除了这样我想不出来还有什么办法,能让你……”他没有再说下去,转头看向了别处。   “我明白!”我平静地说,“他们为什么不杀你?”我转移了话题。   “他们大费周章的把我带回总部,可不是为了要杀我。他们五年前也没打算杀我,否则,你也没法把我救活。表面的东西,无非是给外人看。”他笑着说。   “为什么改了姓氏?”我接着问。   “因为,范是父亲的姓氏,我是他的儿子,应该和父亲一个姓氏。”他顿了顿,深深地看着我,“而且,原来那个菲利普.贝特加,那个活在黑暗的过去不能自拔的菲利普.贝特加,他确实已经死了!现在活着的是菲利普.范。你明白吗?”   “我明白!”我笑笑,“我也不是原来的我了。”   “我知道,否则我也不会请你来喝酒。”他举起酒杯笑笑。   “为什么选择他?”我看了一眼不断向这儿张望的肯特,问道。   “因为我们彼此相爱!”他平静地说。   “相爱?”我不大好受的撇了撇嘴。   “桑德罗,现在你应该留意你身边的人了。别错过属于自己的幸福。”他说着向舍瓦举杯笑了笑,舍瓦也举杯回应了一下。   “你不会再躲着我了吧?”我问道。   “不会!我不会躲着现在的你。”他笑着说。   “那么有空和肯特到米兰坐坐。德米很想你!”我说。   “一定!”他笑笑。   “我想我该走了!”我放下酒杯,站起身,“看到你这么……这么幸福,我很为你高兴。再见!”我咬了咬嘴唇。   “再见,桑德罗。”说着他站起身,吻了一下我的额头,“再见,弟弟。”   “谢谢你!”我忍住泪水,笑着对他说,“有空一定要到米兰看我。我等你,哥哥。”说完我头也没回的走了出去。   “桑德罗,你没事吧?”舍瓦递给我一条手帕,关切地看着我。   “没事!我现在真的没事了!”我轻松地说,“他原谅我了!”   “桑德罗。”舍瓦欣慰地搂住我,“你终于走出心魔了!太好了!”   “舍瓦,你会一直在我身边吗?”我哽咽地问道。   “当然!”他认真的回答。   “谢谢!”我拥住他,“谢谢你!”   pippo   “在想什么哪?”弗兰在我面前晃了晃手,“魂儿又没了!”   “没什么?只是在想,五年前的今天9月14号,如果我和德尔结婚,会是什么样子。”我靠到他怀里伤感地说。   他明显有些不满,没有说话。   “我曾经梦到过德尔,那时我自杀未遂,正处于昏迷状态。他埋怨我不该轻生,他对我说他和父亲他们都希望我幸福,希望我坚强、幸福的活下去。他还对我说,我还没有遇到今生的爱人,我不可以死!”说着我转过头,看着他深邃的碧蓝色眼睛,感激地说,“后来,我醒了过来,没多久就遇到了你。没有你,我想我早就在黑暗的过去彻底迷失。谢谢你弗兰!谢谢你帮我彻底走出心魔!”   我停了一下,接着说,“我选择9月14日,五年前我和德尔决定结婚的日子,和你结婚。不是因为我还徘徊在过去,而是因为我想彻底扔掉过去的包袱,和你幸福地走下去。昨天,我和你去看父亲、德尔他们。我告诉他们,我要和你结婚了。我听到了他们所有人的祝福。今天,我和桑德罗再次相见原谅了彼此。弗兰,我现在很满足,很幸福!”   他拥住了我,脸颊不断摩挲着我,“pippo,我爱你!”   “我也爱你,弗兰!”我亲吻着他的头发,他的脸颊,忘情地说,“我爱你,弗兰!”   “我好像看到了你的父亲还有你的德尔!”他含笑看着我,“他们在对我们笑!”   “我也看到了!”我笑着说,有咸咸的液体流到了嘴里。“他们现在放心了!放心我,也放心桑德罗。”   “我们到阳台上去等日出怎么样?”弗兰笑着提议。   “好!”我点点头,随着他走到顶楼阳台。我们在星空下相拥一夜,黎明的时候我们等到了初升的太阳,很美!   “今天会是个好天气!”弗兰兴奋的大叫。   “对,一定是个好天气!”我也大叫着说。以后都会是好天气,最好的天气……   夜魔全篇完   正篇结束   夜魔——光篇(前传) 序   “先生,自杀是不能解决任何问题的。”又一个好心人温言劝慰着我。   我在心中翻了个白眼,我真的那么像要自杀的人吗?我只不过是表情阴郁的观察了两个小时的台伯河水而已!凭什么认为我是要自杀的人!该死!意大利人什么时候变得这么闲了?   一阵警笛声由远及近传来,一辆警车停在我的身旁。   “Fuck!”我骂出了声,不知道哪个闲人报了警。   “先生,自杀是不能解决任何问题的。”浑厚的男中音在我身后响起,用玩味的语气说着本该严肃的话。   我仰天叹了口气,转过身。棕熊样的男子一身休闲服,倚在不知从哪弄来的警车上,眨着灰色的眼睛,强忍住笑看着我。   我白了他一眼,坐到警车里一言不发,他识相的也没开口。   警车停在一间装潢考究的咖啡馆前,我和他找了一个不惹人注意的角落坐了下来。他为自己点了咖啡,为我点了热巧克力。   “好了,国际刑警荷兰分部特种部队精英小队菲利普.贝特加队长,现在可以告诉我,你为什么从荷兰跑到意大利来……来……”他眨了眨眼,戏谑的说,“来自杀?请严肃认真地回答我的问题。”   我深吸一口气,无比严肃的看着他:“国际刑警荷兰分部特种部队精英小队克里斯蒂安.维埃拉副队长,我郑重的告诉你,我只不过是在欣赏台伯河美丽的景色。我不想投河!!”我有些气急败坏的说,低头喝了口巧克力。该死的熊故意给我难堪。   “我想也是。”他做认真状看着我,“你就算自杀,也会选择一次吃掉一吨甜食这样的死法。”   我适时地敲了一下他的头阻止他继续胡扯,“你怎么会来意大利?我记得你回澳大利亚度假了。”我奇怪的问他。   “这还不是因为某人吗?”他长叹了一句,“要不是为了帮助一位可怜的父亲找回他离家出走多天的儿子;为了帮一个可怜的男人找回他的爱人。我至于和兄弟们提前结束休假满欧洲的风跑。再找不到,我就考虑申请发红色通缉令,调动国际刑警全世界的翻个遍。”   “你疯了!”我大叫了一声,这人的脑子是不是有问题。   他忽然换上严肃无比的神情看着我,“我没疯。可我知道,你再不回去,你父亲范先生一定会疯!德尔也会疯!兄弟们也会疯!你现在玩离家出走是不是有点儿超龄?荷兰黑帮那帮混蛋可扬言不会放过你!你满欧洲的乱逛,不怕死了都没人收尸?”   “对不起!”我小声的道歉,心中满是愧疚。   他摆摆手,“道歉的话,去对你父亲,对德尔说。”   我低下头不再说话,杯中的巧克力早已不再冒气,我的心也变得沉重起来。   “到底出什么事了?”他关切地看着我。   “我和父亲吵了一驾,彼此都说了很过分的话,就跑出来了。”我轻描淡写的说着,心却越来越不好受,眼前又出现父亲叫我滚的样子。“我们从没吵得这么凶。”   “什么原因?”他犹豫了一下,小心地说,“是不是你和德尔的事传到他耳朵里去了?”   我摇了摇头,“bobo别瞎猜。父亲还不知道我和德尔的事,家里一直瞒着他。他让我换个工作,他一直很反感我现在的工作,他觉得太危险。原来他也没强硬的反对,偶尔提一提罢了。可这次……”我叹了口气,“可这次在对荷兰黑帮的围剿行动中我受了伤。你也知道,我险些废了一条腿。不知道怎么搞的这事让家里知道了,父亲很生气,他让我把工作辞掉。我本想好好谈的,可后来还是吵起来了。我们彼此都说了狠话,我说我只是他收养的孩子,他没资格管我。他叫我滚,说我死了也不会为我收尸,也不会见我。”我强忍住眼泪,一把抓过他的咖啡倒进嘴里,好苦……   “bobo,我现在不是不想回去,我是不敢回去面对父亲。我害怕他不原谅我……”我伤心地说,手有些发颤。   他温柔的握住我的手,“德尔又是怎么回事?”   “和父亲吵翻后,我就去了德尔那儿。本希望他能安慰安慰我,谁知道他却让我去向父亲道歉。我拒绝了,他有点发火。说我不知好歹,忘恩负义,不可理喻。我一时火大就给了他一巴掌。”我耸耸肩懊恼的说,“然后我就满欧洲的瞎逛!”   听完我的话,他吃惊的看着我:“你竟然打了德尔!天哪!真是万幸当年在军校你接受了他,而没有接受我。”他感慨道。   我踢了他一脚,现在竟然提这种陈芝麻烂谷子的事。   他咧咧嘴,看来踢痛了。   “pippo,他们那是爱你关心你才会那样说的。你聪明的脑子不会不知道吧?他们俩个都快急疯了!我和兄弟们每天都要接到你的父亲、母亲、哥哥、姐姐、弟弟、情人的电话。我们快被他们烦死了!德尔现在已经跑去美国了,你的老父亲好像也按捺不住,打算去亚洲碰碰运气。”   “什么?” 我大吃一惊,父亲的身体可受不了折腾,德尔的伤还没有痊愈。我不是个好儿子,好情人。我只顾自己的感受,我太自私了。   “bobo,我跟你回去,快走!”我抓着bobo的手,现在我就回去,去向他们道歉,跪下求他们都成……   上   “用我陪你进去吗?”bobo有些担心地看着我,他已经给我家里去过电话,家里人都知道我今天会回来。   “没事。”我冲他笑了笑,故作轻松的走进了大门。该死,心跳得好快,就算独自面对三十名持枪的恐怖分子我也不会这样紧张。   我四岁的时候亲生父母在车祸中丧生,我和一岁的弟弟西蒙尼被送进了孤儿院。我们很幸运,刚到孤儿院不久就被范夫妇收养。记得那天天气出奇的好,米兰的天空蓝得不像话。我抱着蒙尼坐在花园的椅子上,院长嬷嬷告诉我,弟弟被一对新近丧子的意大利裔荷兰籍夫妇收养。我不想离开蒙尼,可我知道被人收养蒙尼能得到很好的照顾。第一次见到范夫妇,我就很喜欢他们。夫人有着一头漂亮的金发,像阳光般温暖。先生有着一双蔚蓝的美丽眼睛,像那天的天空。他们会是好人的,一定会好好待蒙尼的,那时我想。我把蒙尼带到他们面前,“先生、夫人,我相信你们是好人,一定会照顾好我弟弟的。”我看着范先生的眼睛,笑着说。后来父亲告诉我,我的笑容让他想到了天使。那一刻,他就决定要我做他的儿子。   二十几年,父亲、母亲、哥哥、姐姐还有弟弟都偏宠着我。有时蒙尼都抱怨说家里最小的孩子应该是我,因为全家人都围着我转。记忆中父亲很纵容我,极少因我做错事而怪我。第一次是因为我申请了欧洲著名军校意大利的U21军校,没有按他所想的读一所大学的金融专业,继承他的衣钵。他担心我的身体承受不了军校超负荷的训练。所以,他不同意。我和他吵了很久,最后他妥协了。毕业典礼我代表全校毕业生发言时,他在下面对周围的人骄傲地说:“那上面的是我儿子,他是这所学校最棒最帅的。”   第二次是因为我加入特种部队,偷偷地将范姓氏改回了自己的本姓——贝特加,我不想因为范这个姓氏给他带来危险。他知道后大骂了我一顿,说是不是因为我觉得范这个姓氏不好听,或者因为我觉得他是个怕死鬼所以才要改回原姓。最后还是他妥协了,他把我每次获得的勋章,证书摆满了一个橱柜——他亲手做的橱柜——尽管每次他看到证书上的名字是菲利普.贝特加,而不是菲利普.范时会有一瞬间的失落,但很快就会被满满的自豪代替。   第三次——就是最近的这次——我知道他是为我好,我也明白他是在担心我,可我还是说出了那种混帐话。刚说出口的时候我就后悔了,可还是嘴硬得不道歉。父亲一定是伤心死了,否则他也不会说出让我死在外面,决不给我收尸这种绝情的话,是我先伤了他的心。离家出走十几天,他一定紧张死了。去亚洲“碰运气”,我相信为了我他能做得出来。这次,无论如何我都要请求他的原谅,即使抛弃我热爱的工作。父亲在我心中是不可取代的!   我轻轻地推开门,哥哥、姐姐、还有弟弟都背对着我坐在起居室的沙发上。哥哥费尔南多和弟弟蒙尼看到我都露出惊喜的表情,可看到姐姐卡提亚冷着脸就急忙转过头不再看我,只是时不时偷偷瞟我一眼。   “流浪王子回家了。”姐姐冷冷的说。   “姐,pippo都已经回来了,他一定是知道错了,让他先进房间休息会吧。”哥哥偷偷向我眨了三下眼睛,那意思是赶快回房间去,她现在很生气,呆在这儿没你的好处。这是我五岁时和哥哥定下的暗号,我们任何一个人闯祸惹得姐姐生气,就会用这个。   “姐,厨房好像有糊味,是不是点心烤糊了。”蒙尼这时候也来帮腔。   “住口。他都不承认是这个家里的人你们还帮他干嘛?”姐姐瞪了一眼费尔南多和蒙尼。他们两人立刻住了嘴,用你就自求多福的眼神看了我一眼。   我低着头不知道该说什么,姐姐从小到大总管着我们三个,她的脾气称不上温柔,有时还会动手打我。但是,小时候我被人欺负她一定会第一个冲出去替我揍那些人。她没少替我打架,费尔南多和蒙尼都没这种待遇。我曾经问过她为什么?她说因为我是家里最瘦的,一看就是被人欺负的命,她作为家里最大的孩子有义务替我出头。成为精英小队队长的那天晚上,我请朋友们到家庆祝。后来酒喝多了些和bobo动起手来,她不分青红皂白一把拉开我,把bobo揍进了医院。Bobo以后见到她就会哆嗦。   我深吸一口气走到姐姐面前,半跪着握住她的手,姐姐的眼睛很亮那是因为有泪水。“对不起,原谅我,姐姐。”我哽咽的说。   “你怎么可以对父亲说你不是这家里的人?你怎么可以这样绝情?你怎么十几天连个电话都不打回来?”姐姐的眼泪落到了我的脸上,“你知道吗,我们都要疯了。”   “我错了,不会有下次了。除非你们不要我,否则我都会赖着这个家。”我替姐姐擦着眼泪撒娇的说,不知不觉间自己的眼中也有液体涌了出来。   “天哪!你就不能换换招数吗?”姐姐忽然大叫着推开我,“为什么从小到大做错了事就知道用眼泪求我?”说着姐姐又一把抱住我摸着我的头,“你知道你哭起来,让人多心疼吗?”   费尔南多和蒙尼都松了口气。   “来尝尝我做的甜点,新口味,pippo一定会喜欢的。”费尔南多拿起一块点心递给我。   “这次你确定不会让我拉肚子?”我看着费尔南多心有余悸的说。   费尔南多皱眉看了我一眼,威胁道:“不吃以后就再也不要吃!”   我急忙将甜点塞入口中。费尔南多是一名不太合格的甜点师,他之所以成为一名甜点师,是因为我吃甜点的时候样子特别可爱,他希望我吃他亲手做的甜点并露出可爱的表情。这是他跟我说的,我当时感动得就差流眼泪了。可后来证明,他只是想让我做小白耗子为他试吃那些新品甜点罢了。到了军校我以为可以暂时摆脱白耗子的命运,可每到过生日的时候,他还是会寄给我稀奇古怪的生日蛋糕。我的同学们在试吃过一次后,一看到我桌上的生日蛋糕撒腿就跑,连生日礼物一并带走。可怜军校五年,我只收到过一次生日礼物。   “这次,父亲可不会轻易饶过你。”蒙尼有些担忧地说,大大的眼睛忽闪忽闪的,目光是那样清澈。和我流着相同血液的弟弟,他虽然是最小的儿子,却也是最懂事的儿子。他不会像姐姐那样动不动就与人打起来,也不会像哥哥那样总是弄得厨房一塌糊涂,更不会像我总是忤逆父亲的意愿。他乖巧、善良、聪明、细心、体贴,再有半年他就可以继承父亲的衣钵了,他是在替我完成父亲的心愿。我知道他的理想是成为一名律师,而不是会计。   “老头如果不要你,我就和他脱离父女关系。”姐姐揉揉我的头发说。   “你还是先去睡会儿吧,很累了是不是?”费尔南多说。   我点点头。   蒙尼为我盖好被子,“哥,别再惹父亲生气了好吗?”蒙尼握着我的手幽幽的说。   “放心,这次我决不再惹他生气。我决定了,放弃现在的工作,立刻恢复范的姓氏,父亲一定会原谅我的。”我信心百倍的说。   蒙尼放心地笑了笑,“这样我就不用担心了。”   “嗨,睡美人起床了。”一个轻柔的吻落在我的额头,带着玫瑰花的香气。我揉了揉眼,母亲的金发拂过我的脸颊。   “母亲!”我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笑。   “你睡了一天一夜哪,在外面累坏了吧?”母亲将从花园中新采来的红玫瑰插到我床头的花瓶里。娇艳欲滴的火红花朵,代表着母亲对我的宠爱。我四岁住进这座房子,母亲每天清晨都会用一个吻唤醒我,然后将带着露水的红玫瑰插到我床头的花瓶里。即使在外求学,即使出去执行任务。她也会每天准时地到这个房间为我摆上一束新摘的玫瑰。   “母亲对不起,让您担心了。”我愧疚的说。   “别道歉了。你知道我一定会原谅你,谁叫你是我儿子呐。”她宠溺的刮了一下我的鼻子,“下不为例。”   她将我从床上拉起来,替我叠好被子。“门外有一束紫色的郁金香,可以替我送到你父亲的书房吗?”她笑着问我。   我立刻明白了她的意思,“谢谢母亲。”除了谢谢我不知道该说什么。   “谁叫你是我儿子。”她吻了一下我的脸颊,金色的头发服过我的脸,很温暖。   我笑了笑。   捧着郁金香,我在父亲的书房外犹豫着要怎样向父亲道歉。该死的,如果德尔在我还可以……对了德尔被我打到美国去了。我捶了一下头,我这个人渣,杂碎。   “快进来吧,再不进来花都谢了。”父亲威仪的声音从屋内传来。   我推开门对父亲尴尬的一笑,“早上好父亲,母亲让我把花带给您。”我有些步履不稳的走到他办公桌前。插花时,不小心碰倒了花瓶。插好花,我静静地坐到椅子上。父亲没有抬头看我,我的心又开始不安起来。   “父亲,我决定了。”我鼓起勇气开口道。   “你先等一下听我说。”父亲抬起头蔚蓝色的眼睛平静地看着我,“对不起,我不该说那样的话。”   我愣了几秒才反应过来,“不,父亲,说对不起的该是我。您没做错任何事,是我不好。”我有些语无伦次的说,“我不该那样说,更不该离家出走,害家里人担心。我错了,求您原谅我。”   “你做任何错事也都是我纵容的结果,我不是个好父亲所以儿子才会做错事。更何况除了离家出走你没再做过什么错事,离家出走也是我逼的。”父亲的脸上满是歉意。   我的心颤了一下,眼泪流了出来。   “嗨,嗨。” 父亲有些吓倒了,急忙走到我身边有些笨拙的帮我擦眼泪,“我和你姐姐最怕的就是你的眼泪了。”   “对不起,原谅我。我没办法离开您,离开这个家。我在台伯河边站了两个小时,我在想如果您不要我了,我能去哪里?我想不出我能去哪。我满欧洲的乱逛也找不到一个我想呆的地方,我就算是满世界的找也找不到。父亲,原谅我。”我将头靠在父亲肩上,哭得像个迷路找不到家的孩子。   “pippo,别哭了。我不会不要你的,你是我的儿子,我永远都不会不要你,除非你不想我做你父亲。”父亲轻轻拍着我的背柔声说,“我后悔说了那样的话,我怕你不原谅我,我怕你就这样走了,再也不回来。或是在我看不到的地方被人伤害,像上次你受伤那样。”父亲用力的攥紧了我的衣服,“如果,你再不回来。我只好去找你,就算全世界找个遍我也要找你。”   “父亲。”我带着哭音说,“是我害您担心了。”   “别这么说,就算我不出去找你。你以为在我把你气得离家出走后,家里其他四个人会饶过我?你姐姐会把我踢出去,你哥哥会在我甜点里下毒,你弟弟会用眼泪淹死我,你母亲估计会把玫瑰花的刺全都扔到我床上扎死我。”父亲表情无奈的说,“你是大家的宝贝,谁得罪了你都会被其他四个人收拾的。”   父亲拍拍我的肩,走回座位。“你离家这些天,有个叫比利亚的总往家里打电话,问你的情况。”父亲的蓝眼睛看向我。   “他是我比较要好的同事,是总部派到荷兰的观察员。”我有些心虚的说道。   “比较要好的同事……”父亲玩味着我说的话,“今天晚上请他到家里吃个饭吧。我听说他刚从美国回来。”   “好的。”我答道。   “pippo……”父亲皱眉想了想措辞,“你知道我是个保守的天主教徒,有些事……”   “父亲我明白……”我有些慌张的打断父亲的话,“我现在就去找他,告诉他今晚来家里。”说完我急忙离开父亲的书房。   “德尔……”我摇了摇头。解决了我和父亲的事,我也得解决我们的事了。   中   开车去德尔家的路上,我把车速降到最低。我希望在路上的时间可以长一些,这样我可以好好想一个安慰德尔的方法。   他今天刚从美国飞到荷兰,不知道火气消了没有。我、德尔、bobo是在欧洲著名军校意大利的U21认识的。我和bobo同班同寝,一见面就成了死党直到现在,德尔小我们一届。我第一次和德尔见面是在一个雨天,前一夜我和bobo偷跑到外面喝酒,直到早上才从酒精的麻醉中醒过来。大概是酒劲还没过,我们没有叫出租车而是跑着回了军校。事后想起当时跑得快要吐血的样子,又在雨中淋了个湿透,我就满脸黑线。我良好的形象就这样毁了!为此我没少怪过bobo。如果不是跑着回军校,我也许就不会见到德尔。当时德尔穿着便装打着一把黑色的雨伞,拎着一个小皮箱,步态优雅的向军校走去,一看就知道是来报到的新生。这本没什么,如果不是bobo晕头晕脑的撞倒了他,我们大概就会擦肩而过永无交集。他倒在地上用他那双绿色的漂亮眼睛笑盈盈的看着我们狼狈慌张的样子,金发被雨水打湿贴在额前,很美。我那一刻呆住了,心中有个声音在说:“嗨,pippo就是他了,你今生的伴侣出现了。”我们就这样认识了……   他很安静,脾气很好,总是喜欢一个人静静的待着。我喜欢看他在树下读书的样子,金发、绿眼睛,祥和的神态,像极了住在天堂的某种生物。对于我的追求,他不反感也不接受,这一度让我很伤心。就在我打算放弃的时候,他忽然约我到军校的后山看星星。那夜的星空特别灿烂,我们靠在一起什么都没说。我有些失落,我害怕我和他就像天上的星星那样看上去距离很近只要一点点就可以触摸,实际上却永远无法相拥。不知过了多久,他忽然像一只欢快的小鹿蹦了起来,“pippo,我现在十八岁了,我是个成年人了,可以对自己负责了。我接受你的追求……”我呆呆的看着他,以为我在做梦。直到他轻轻的吻了我的嘴唇,在我耳边吐出那三个字的时候,我知道那第一眼的感觉没有错。那晚,在繁星的注视下我和他第一次品尝了天堂的甜蜜……   爱情之路从来都不会平坦,我们分分合合多次,他的原因我的原因别人的原因(bobo也搅过一次局。),走到今天这步我们没法说容易。我承认这段感情德尔付出的要比我多,他更勇敢些。他可以为了我与家人闹翻。而我,联在父亲面前提起他都不敢。就像父亲说的,他自己是个保守的天主教徒,有些事接受不了。我害怕父亲生气,一直都怕。因为我的懦弱,德尔失望过很多次,我们吵过很多次。上次动手打他,我瞒了bobo另一个原因。他除了说我不知好歹,忘恩负义,不可理喻外还说我是懦夫、胆小鬼,自己的问题不敢去面对,连情人都不敢让家里知道。我知道,我很愧对德尔。可……如果让我在家和他之间进行选择,我恐怕要让他失望了。离家在外的这些天,我很少想到他,担心他。我担心的是父亲能否原谅我,想到的是能不能再回家。我明白了家和父亲在我心目中的位置,也明白了对于这段禁忌的爱情,我没有自己所想的那么坚定。   不知不觉就到了他家,车速再慢也会到达目的地。推了下门,没锁。他还是祥和的表情,坐在沙发上看着我。   我觉得心很慌,“我回来了……”我说了一句废话,无比别扭的坐到他身旁。“还疼吗?”我轻轻的抚摸了下他的左脸。   “你打的是右脸。”他冷冷地说。   我尴尬的将手拿开,喃喃道:“对不起。”   他无所谓的耸耸肩。   “肩伤还疼吗?”我温柔的抚摸了下他的左肩,可以感觉到外衣下面厚厚的绷带,这是在上次行动中被那群混蛋弄伤的。   “回来了为什么不给我打电话?”他看向我,眼中是阴郁与忧伤。   “对不起!”   “走了这么多天,想起过我吗?”   “对不起!”   “你打算和你父亲说我们的关系吗?”   “对不起!”   “该死的,你能不能换句话?”他忽然不耐烦地冲我喊道。   “对不起!”   “噢,上帝呀!我们什么时候变到只能说对不起了。”他站起身狠狠地踢翻了面前的桌子。   “我们分手吧!”他冷冷地说,“不是因为那巴掌,而是因为我觉得我在你心中不值一钱。Pippo,你承认吧,为了不惹你父亲生气,你永远都不会把我们的关系告诉你父亲。我受够了!我已经申请调到美国去了。”   我现在没法形容我的心情,总之很糟。我失去他了,我失去他了。我想求他留下来,可我知道再纠缠下去受伤最重的会是他。不,他已经受了很重的伤害——我给的伤害,分开也许是最好的。   我站起身,“我父亲今晚想请你到家里吃晚饭……请你务必光临。”   “我会的。”他重又坐到沙发上,神情疲惫。   我走出他的家,外面不知何时下起了雨。一段始于雨天的感情就让它终于雨天吧……   “pippo!” 母亲对我招招手,“把茶送上去,你父亲和你的朋友应该口渴了。”   “好的。”我接过茶盘,脸色阴沉。   “别这样pippo,你父亲有时还是很亲切的,不会吓到你朋友的。”母亲温柔的说。   我勉强笑了一下。   “这么说你是要去美国了?”父亲的声音从书房传来。   “是的。”德尔坚定的答道。我可以想象他决绝的表情。   心痛了一下。我深吸口气,敲了敲门进入书房。   “母亲让我把茶拿给你们。”我微笑着说,不去看德尔的眼睛。   “pippo,先别走,坐下。”父亲示意我坐到德尔旁边的椅子上。我别扭的坐下,看得出来德尔也觉得很别扭。   “比利亚先生,你是我儿子的好友。”父亲在说道“好友”时打量了我和德尔一眼。   我们极力装作很平静的样子。   “他这个人别看在外面挺风光,实际上毛病很多。任性、嘴硬、自私、神经质、脾气臭得要死。”父亲一本正经地说。   我心中佩服死他了,有这样说自己儿子的父亲吗?   “尽管他有这么多毛病,可以说是个无可救要的人。但是,他是我们一家的宝贝,我们全家人都爱他。而他,他也爱我们,爱这个家。我毫不怀疑,他把这个家,把家人放在第一位。”父亲忽然提高了音量瞪着德尔说道。   “我知道。”德尔有些失落的说。   父亲从桌上拿起一张纸,“pippo十八岁的生日是在军校过的,他不知道我们在家中为他开了个小party,就像他在家时那样。我和他母亲那时意识到pippo长大了,某一天他会为家里带来一位新成员。由于,pippo恶劣的人性。我们家里的五个人决定帮他制定一下未来伴侣的要求。每个人一条,都记在这张纸上。”父亲戴上眼镜,缓缓念道,“每天在六点钟吻醒他,并在他床头插一束红玫瑰。这是他母亲的要求,他母亲二十几年来每天都这样做,她知道pippo喜欢。他受人欺负时,要第一时间站出来维护他。这是他姐姐的要求,他姐姐为他没少找人打架,她连bobo都打过。为他做他爱吃的甜点,让他每天都吃得开心。这是他哥哥的要求,他哥哥为了他才成为一名甜点师,尽管不太优秀。陪他一起钓鱼,并忍受他钓不到鱼时把鱼竿折断。这是他弟弟的要求,pippo的鱼竿都是他弟弟送的,一年比一年结实,可还是会被他折断。”父亲念完了,摘下眼镜看着德尔,德尔一脸平静,可我知道他和我的内心一样被深深的震撼了,他的拳头紧紧地攥着,泄露了他的心情。   “而我的要求很简单,”父亲顿了顿一字一句地说,“我要那个人深爱着我的儿子,并且我的儿子也深爱着他。只要满足了这条要求,其他的要求都可作废,一切的限制也可打破。我是个保守的天主教徒,但我不会因为这而让我心爱的儿子错过属于他的幸福。”父亲说完,站起身走到德尔身旁,看着他的眼睛严肃地问道:“亚利桑德罗.德尔.比利亚先生,您认为您能满足我说的要求吗?”   “父亲。”我站起身,惊恐的看着他和德尔。   “坐下!”父亲对我喝道。我只好忐忑不安的坐下,紧张的看着德尔。   德尔闭了下眼睛,然后缓缓睁开,面带着真诚自信的笑容。“范先生,我认为我完全符合您的要求。我爱您的儿子,他也爱我。第一眼见到他,我就知道我今生的爱人是他,我想他也是这样认为的。”德尔说着看向我,脸上是幸福的笑容,在他漂亮的绿眼睛里我也看到了自己幸福的样子。   “我相信你。”父亲揉揉头有些无奈地说,“真有些舍不得。不过,这也是迟早的事。你们打算什么时候结婚?”父亲忽然问道。   “啊?”我和德尔同时一惊,“父亲您什么意思?”   “我好像说得很清楚。”父亲故作不解的看着我,“说真的儿子,如果不用婚姻套牢比利亚先生,像他这样优秀的人是很容易被人抢跑的。”说着父亲转向德尔,“德尔,不介意我这样叫你吧。我这个儿子很苯,有些时候也很胆小,不会把握机会,毛病也很多。这都是我小时候没有教好他,你千万别介意。你愿意成为我家庭的成员,共同来爱我们的pippo吗?”父亲真诚地看着他。   “我愿意!”德尔有些害羞地说。   “父亲……”我这时已哭得一塌糊涂。   “好了好了,别哭。”父亲搂着我,“德尔,他还有一个毛病,我忘了说。他在家人面前很容易哭,像小孩子一样。”   “我如果对你不好,你的家人一定会把我生吞活剥了。”德尔在床上搂紧了我。晚饭的时候,家里其他五个人一直在对他交待要怎样照顾我,就像我是个需要细心呵护的小婴儿。并且威胁他如果对我不好就要把他怎样怎样,那时我清楚地看到德尔的脸上有冷汗滑过。吃过晚饭父亲把他留下来过夜,当父亲提出这个建议的时候,我吃惊的张大嘴,半天没有合上。   “有这样的家人,我也愿意为他们付出一切,我也害怕失去他们。Pippo错怪你了。”德尔幽幽的说。   我吻了德尔一下,“不,别这样说,是我错怪父亲对我的爱了。”我看着他绿色的眼睛,痴迷的说:“你的眼睛真漂亮!你原谅我了吗?”   他吻了我一下,含笑看着我。   我高兴得蹦下床,左手拿起床头的花瓶,红玫瑰开得还是那样艳丽,右手抚着胸口,单膝跪地,郑重的看着他:“亚利桑德罗.德尔.比利亚先生,您愿意和我结婚吗?愿意在今后的岁月里照顾我这个品质不太好,胆子不太大,脑筋不太灵光的人吗?您愿意吗?”   德尔收敛起笑容,庄重的看着我。   我有些紧张,手心已经出汗了。   “我愿意!”他有些不耐烦地说,然后一头倒在床上,拿被子蒙到脸上。   我有些恼火,“你这是什么态度?”我一把将被子掀开,他在被子下面笑得脸都快抽筋了。   “pippo你求婚的样子太傻了!”他笑得捂住肚子。   我则满脸黑线。   他笑了一会,终于停了下来。“不过,我还是很喜欢你这个样子。”他有些不好意思地垂下头,脸红红的。   我低头吻住了他嘴唇,他的唇很温暖。“我爱你!”我轻喃道。   “我也爱你!”他回应着我……   下   “外面安静一下!”父亲忍无可忍打开书房的门,对外面大喊道。外面立刻安静了下来。父亲满意的冲我一笑,关上门。门关上的那一霎那,门外的声音也瞬间高涨起来。父亲无奈的翻了个白眼,“不就是家里有孩子结婚,至于吗?”父亲不解的摇摇头,坐到我对面。   “父亲,谢谢你们。”我感激地说。   “瞧你!”父亲装作生气地说,“我们是你的家人,为你筹备婚礼是应该的。你是家里第一个要结婚的孩子,我和你母亲都没经验手忙脚乱很正常。可你哥哥、姐姐、弟弟就不能安静安静。”父亲喝了口茶,皱眉看了看门。“噢,我想说的是……”父亲忽然换上严肃的表情看向我,我也下意识的坐正。   “我想说的是,明天你就要结婚了。结婚以后就算是真正的大人了,不可以在德尔面前耍小孩子脾气。要相互宽容,彼此包容。要……”父亲有些难堪的看着我,“对不起,儿子。我不知道作为一个父亲,在儿子结婚前应该对儿子说什么。你是我第一个要结婚的儿子,而且,而且……”父亲有些悲哀的看着我,蓝眼睛里满是阴郁。   “父亲。”我担心的叫了他一声,感觉事情有些不对。   他回过神来,“噢,对不起,我走神了。”他道歉道,平静了一下,“而且我结婚的时候,我父亲没有出席我的婚礼。不,更确切点说是他不知道我在荷兰结了婚,不知道我住在荷兰。我二十岁就和他脱离父子关系了,我不想生活在他身边,他是个不讲人性的魔鬼。我一直对所有人说我父亲在我很小的时候就死了,实际上他现在也活得好好的。”父亲摊摊手,“抱歉,我骗了你们,我的孩子。”   “他……您的父亲现在,在哪里。”我有些犹豫的问道。   “意大利。”父亲有些痛苦的说。   “他是谁?”   “你永远不要知道他是谁!”父亲忽然恶狠狠的看着我。   我吓了一跳。   “对不起。”父亲摸了摸我的头安抚道,“他是个为了利益可以牺牲一切的人,你不要知道他是谁,他的名字是噩梦。”   “那我们别谈他了。”我不想再继续这个话题,父亲似乎很痛苦。   “不,听我说完。”父亲抓住我的手用力攥着,有点痛。   “pippo,我的儿子。我并不是一个如你想象般完美的父亲,我是用我亲生儿子换来眼前这一切的。”父亲的眼泪滴落在我手上,我愣了愣,那确实是父亲的眼泪,这是我第一次看他哭。   “我去孤儿院接你和蒙尼的时候,院长嬷嬷是不是说我和你母亲新近丧子,想收养一个和我死去儿子年纪相仿的意大利孩子?”   我点点头,那时院长嬷嬷确实是这样告诉我的。   “实际上,我那个儿子没死。他比蒙尼大一些,他现在在意大利那个老头身边。”父亲目光中满是痛苦无奈。   “发生了什么事?”我反握住父亲的手,使他的手不要颤得太厉害。他感激地看了看我。   “我是那个老头最小的儿子,我不满他的一些非人道的做法,二十岁我就和他脱离了父子关系。为了和他彻底断绝关系,我抛弃了他的姓氏,改了母姓,到了荷兰。然后在荷兰娶妻生子,生活很安定也很幸福,我以为可以这样过一辈子。可二十一年前他还是找来了,他让我回意大利做他的继承人,我拒绝了他。他不肯罢休,一直纠缠。我妥协了,我答应他他可以带走我一个孩子做他的继承人,他选了刚刚会走的桑德罗。”父亲用手捂住脸,全身不断颤抖。我走过去抱住了他,轻轻拍着他的背安抚着他,像他安抚我那样。   “我为了自己将来能够过安宁的生活,将只有一岁像天使般纯洁的桑德罗送到了意大利,亲手交到魔鬼的手里。”父亲哀婉地看着我的脸,“我自责得要命,我觉得自己太无能了连家人都保护不了,我太无耻了竟拿儿子来换自己的生活。我觉得自己罪孽深重,我想赎罪,我觉得收养个孩子也许会好过些。我就去了米兰的孤儿院,在那里见到了你。”父亲轻轻抚摸着我的脸,脸上是慈祥的笑容。“你那时眨着琥珀色的大眼睛对我笑,那笑容就像天使。我心里觉得很温暖,那时我想这是上帝给我的孩子,我要做他的好父亲,这辈子要让他幸福。你离家出走那次,我以为又要失去一个儿子了,还好你回来了。感谢上帝,你回来了!”   “父亲。”我把头靠倒他的肩膀上,泪水沾湿了他的衣襟。   “pippo,你明天就要结婚了,一定要好好爱护你的爱人和家人。不要像我,我是个失败的伴侣,不合格的父亲。”父亲温柔的抚摸着我的头发。   “父亲,你在我心目中是最完美的,我爱您。”我抬起头用着虔诚的眼光看着他。   “哈哈……”父亲听完忽然大笑了起来,笑得眼泪又流了出来。   我有些不知所措。   “谢谢,儿子,我也爱你。”父亲拍着我的肩膀,微笑着说,心情好了很多。“真舍不得我的宝贝这么快就要投到别人的怀里,我开始嫉妒德尔了。”父亲有些醋意地说,“好了我没事了,我们快去下面看看他们忙得怎样,怎么还这么吵?”父亲皱皱眉,搂着我的肩膀走出书房。   “pippo,快来。”我们一出书房,费尔南多就把我从父亲身边拉了出来,兴奋地说,“错过了你会后悔的。”我和父亲面面相觑。   我被费尔南多拉到二楼的阳台上,蒙尼正在向下看着什么,半个身子都探了出去。“蒙……”我想提醒他小心些。   费尔南多忽然捂住我的嘴,小心翼翼地说:“会吓倒他们的。”   我一脸茫然的被他拖到阳台,“怎么样了?”他拍了拍蒙尼小声问道。   “真是只苯熊!”蒙尼恶劣的说道。   我也俯身向下看,这一看我险些大笑出声,费尔南多和蒙尼及时捂住我的嘴。   在我们的正下方,bobo哆哆嗦嗦地拿出一个可爱的小盒子,哆哆嗦嗦的单膝跪到地上,卡提亚一脸不耐烦地看着他。   “知道吗,他把姐姐叫到这儿来都一个小时了。”费尔南多小声说道。   “这一个小时他一句话都没说,快把姐姐气死了。”蒙尼在一旁补充道。   “bobo,其实是很害羞的人。”我替bobo说好话。   “卡提亚,我……我……我……”bobo我了半天,不断地擦着冷汗。   阳台上我们三人默契的摇了摇头同时小声说:“当年,打出来的后遗症。”   “卡提亚,我一直很喜欢你。你能嫁给我吗?”bobo换上一幅视死如归的表情大大声的吼道,吓了我们三个一跳,姐姐倒还是一幅气定神闲的样子。   “姐姐就是姐姐!”费尔南多赞叹道。   “该死,为什么不早说?你不知道我现在很忙吗?明天pippo的婚礼如果被耽误了,就是你的责任。”姐姐一把夺过戒指,瞪了bobo一眼转身就走,可怜的bobo还没反应过来怎么回事,仍呆呆的跪在原地。   我实在看不下去了,“傻熊,我姐她接受你了,还不去追。”   “快去吧,否则你又要被揍了。”费尔南多一幅欠扁的表情看着bobo。   “快去帮忙,你也不想再进医院吧?”蒙尼一幅惟恐天下不乱的表情。   然后,他们两个同时大笑了起来,笑声、姿势几乎一模一样。我常常怀疑蒙尼真的是和我相同血缘的弟弟吗?   “你们三个找揍吗?”姐姐忽然出现在阳台下,拉起可怜的bobo冲我们挥挥拳头。   我们识相的拔腿就跑。   跑出阳台,我忽然一把抱住我身旁的两人。“我爱你们!”我大声地说。   费尔南多与蒙尼愣了一下,但很快他们的手臂也环上了我的肩膀。“我们也爱你。”我们用脸摩挲着彼此,感觉很舒服,直到母亲叫我接电话的声音响起才将我们唤醒。我们互相拍了拍有些不舍的放开手,分开后我们给彼此一个最灿烂的笑容。   我接完电话从房间出来,“什么事?”母亲关心地问道。   “我们队里的材料出了点小问题,我得去一趟,很快就回来。”我吻了一下母亲的金发。“我爱你母亲。”我喃喃说道。   “我也爱你。”母亲刮了下我的鼻子。   我笑了笑披上外衣,在门口遇到了姐姐和bobo。   “去哪儿?”姐姐问道。   “队上有点事要处理。”我抱了下姐姐,看了眼bobo,然后大大声地喊了句:“我爱你们。”   姐姐一把抱住我,好像感动地要哭了,bobo也是一幅挺感动的样子。   “我们也爱你,宝贝。”说着姐姐温柔的吻了下我的额头,记忆中她从没这样温柔过。   她放开我,我走到bobo面前。“我相信你能照顾好她。”我拍了拍他的肩。   “放心。”他握了下我的手。   我走出房子,德尔抱着一大束红玫瑰迎面走来。金发、绿眼、红玫瑰,如此完美的搭配,我陶醉的看着。   “出去吗?”他轻声问道。   “有些事要处理,很快回来。”我抚摸了一下他手中的玫瑰,“亲爱的,我从来不知道红玫瑰和你这样相配。”   我吻了一下他的嘴唇,他红着脸低下头。“快些回来,我们等你吃晚饭。”他低声说道。   我点点头,“晚上我带你到顶楼看星星,今晚的星空一定非常美丽。”我笃定的说。   他笑了笑,那笑容我一生难忘。   “我爱你,德尔。”   “我也爱你。”说着他递给我一枝玫瑰。   我幸福的笑着,接过它,轻轻的吻了下火红的花瓣。   发动汽车,我看到父亲在阳台上看着我。我摇下车窗,探出头大喊道:“我爱您,父亲。”   “我也爱你,儿子。”他冲我招招手,对我大喊道。   汽车行驶在公路上,我一直在笑。我太幸福了,我真想大叫,让全世界的人都知道,有那么多的人爱我。   处理完公务,外面已是星斗满天。“德尔,一定很高兴。”我笑着说。   我一边开着车,一边把玩着德尔送我的玫瑰。今天离家时我是不是有些夸张,搞得跟生离死别似的。想着,想着,忽然,一阵刺痛从手上传来。   “倒霉!”我低声诅咒道。一颗玫瑰花刺刺进了我的手指,流血了。我吮着流血的手指,心脏抽搐了一下。   不会出什么事吧?我莫名的不安起来,急忙掏出手机。   “pippo吗?”是德尔的声音,我放心了。   “是我,我在路上三分钟后到家。”我开心地说,“没事了,我挂了。”   “等一下。”德尔说,“我们有话说。”   接着我听到了一阵脚步声,“我们爱你!”我的爱人、我的家人、我的朋友一起对着电话说道。   我笑着流出了眼泪,“我也爱你们。” 我喊道。   “哈哈……”电话里传来他们的笑声,这是我听到世间最美的声音。   “轰!”一声巨响从手机传来,震得我的耳朵嗡嗡响。我皱皱眉,一定是费尔南多搞得鬼。我有些懊恼地将手机扔到副驾驶座上。   “轰!轰!”接连两声巨响从家的方向传来。   不是费尔南多在搞恶作剧,是炸弹,我反应了过来。   “不!”我撕心裂肺的喊了一声,眼泪瞬间模糊了我的视线。我的家,我的家人。天哪!不可以这样对我!   我疯了般将车开向那座我生活了二十一年的别墅,我的家。   迎接我的是冲天的火光……   夜魔——光篇〈完〉   小说下载尽在http://www.bookben.cn - 手机访问 m.bookben.cn--- 书本网【水清浅】整理   附:【本作品来自互联网,本人不做任何负责】内容版权归作者所有!